一、通州·雪夜
正月二十八，通州城外运河冰封。
北狄与倭寇联军三万人，联营十里，鹿角拒马，铁炮森列。蒙克金狼旗与倭寇日丸旗并列，寒风里猎猎作响，像两只互相撕咬的兽。
中军帐内，蒙克把玩着一方小小玉玺——正是永琪在扬州“失手”的那枚。
“假的。”他嗤笑，随手抛给身旁的倭寇副将足利义长，“但够骗天下人。”
足利义长以生硬的汉语道：“荣亲王若真敢来，便让幼帝登基，你做摄政王。”
蒙克眸色幽暗：“我只要永琪的血，其余，任你们烧杀。”
帐外忽起喧哗。亲兵掀帘：“禀三王子，盐帮船队夜袭粮道！”
二、盐帮火船
三更，运河上游。
百余艘盐帮快船顺流而下，船腹装满火油、硫磺，船头以铁皮包裹，如利斧破冰。
小燕子立于首船，一袭红衣在雪夜里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点火！”她挥手，火箭齐发。
轰！
第一艘快船撞上北狄粮船，烈焰腾空，火舌顺着铁锁蔓延，瞬间吞没数十艘。
北狄水师仓促迎战，却见盐帮死士纷纷跃入冰河，凿船底、割缆绳，水鬼凫水，如鬼魅穿梭。
蒙克策马至河岸，弯弓搭箭，一箭穿透盐帮副帮主老杜胸膛。小燕子回身，以牙咬断箭杆，声音嘶哑：“老杜，看我给你报仇！”
她翻身跃上蒙克战马，匕首直插他咽喉。蒙克后仰，刀背磕飞匕首，反手扼住她脖颈：“又是你这只断翅的燕子。”
小燕子冷笑，袖中滑出一枚火折子，点燃自己衣襟：“那就一起死。”
火舌窜起，蒙克被迫松手，小燕子滚落马背，坠入冰河。
三、午门血战
同一刻，京师午门。
萧剑率三百死士，护送科尔沁老王灵柩入城，棺上覆大清龙旗。
午门守将却是蒙克旧部赫朗，以“擅离职守”为由，拒不开门。
萧剑拔剑，剑尖指地：“老王爷死前高呼‘清君侧’，你敢做蒙克的狗，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赫朗大笑，铁炮齐发。
硝烟里，忽闻女子清喝：“科尔沁新汗在此，开门！”
晴儿单骑而来，身后仅十余骑，却人人高举白牦牛尾——草原可汗亲征之旗。
赫朗犹豫。晴儿弯刀出鞘，一刀斩下自己一缕发，掷于城门：“科尔沁与北狄，从此恩断义绝！”
城门缓缓开启，百姓蜂拥而出，抬棺入城。
四、幕后
萧剑扶棺入太庙，却见紫薇立于丹陛之下，手中遗诏高举：“先帝遗命，传位荣亲王永琪！”
文武百官哗然。
兵部尚书颤声：“那……那伪帝永珹呢？”
紫薇冷笑：“已在天津卫，与倭寇签‘割辽之约’。”
众臣面面相觑，忽听殿外脚步沉重——
永琪披甲而来，怀抱绵忆，身后只跟了福霖东与二十骑。
他登上丹陛，将绵忆高高举起：“大清未亡，今日——清君侧！”
五、真相
夜深，太庙偏殿。
永琪、紫薇、萧剑、福霖东密议。
紫薇摊开夜宇轩蒙临死前写下的血书，与遗诏拼合，竟是一副完整密旨：
“若朕遭不测，传位荣亲王永琪；若永琪亡，传位绵忆；若绵忆幼，以晴儿摄政，萧剑辅之。蒙克、永珹、倭寇，皆为国贼，天下共诛。”
福霖东倒吸冷气：“原来先帝早布下后手！”
萧剑却皱眉：“可永珹怎会与倭寇勾结？”
殿外忽传轻笑：“因为他根本不是先帝血脉。”
晴儿掀帘而入，脸色苍白，小腹微隆——她已有三月身孕。
“永珹是倭寇女忍者所生，蒙克用他冒充皇子，只为名正言顺入主中原。”
六、和谈
通州大营，蒙克收到晴儿亲笔信：
“科尔沁愿退兵，条件——以绵忆为人质，永琪亲赴和谈。”
足利义长挑眉：“女人和孩子，最是好筹码。”
蒙克却将信揉碎，眸光阴鸷：“不，我要的是永琪的心头血，祭我父汗。”
七、赴会
二月初二，龙抬头。
永琪单骑入通州，未携兵刃，只捧檀木匣。
蒙克高坐帅台，小燕子被缚柱上，红衣破碎，仍抬眼笑：“糖人带来了吗？”
永琪打开木匣，里面是——
一只完整的燕子糖人，晶莹剔透，羽翼未断。
蒙克眯眼：“你以为，一只糖人就能换她？”
永琪却抬手，将糖人抛入火盆。
糖人遇火即化，却腾起一缕青烟，化作漫天雪色——
原来糖人内藏火药，烟为信号。
下一瞬，通州城内火起，盐帮死士自地窖涌出；城外，晴儿率科尔沁铁骑倒戈，与萧剑里应外合。
八、烈火
雪夜被火光照成白昼。
蒙克弯刀出鞘，直取永琪咽喉。
刀锋将至，小燕子以头撞柱，铁镣断裂，飞身挡在永琪身前——
噗！
刀入肩胛，血溅三尺。
永琪抱住她，反手一剑，贯穿蒙克胸口。
蒙克低头，看见自己胸前透出的剑尖，轻声笑：“原来……死的是……我……”
轰！
火雷炸响，帅台崩塌。
九、归巢
大火三日不息，通州焦土。
北狄与倭寇联军溃散，永珹被生擒，于午门凌迟。
太和殿重修，金瓦再耀。
永琪立于丹陛，将绵忆放上龙椅，声音朗朗：“朕今日践祚，年号——归燕。”
阶下，小燕子披红氅，肩伤未愈，却笑得比春光还亮。
她踮脚，凑到他耳畔：“糖人还欠九十九只，慢慢赔。”
十、尾声
十年后。
江南瘦西湖，烟雨楼重修，檐角铜铃叮叮当当。
老嬷嬷在桥头卖糖人，孩子们围着，笑声飞上柳梢。
楼上，一袭青衫的少年趴在栏杆，手里攥着一只燕子糖人：“娘，这只翅膀怎么还是断的？”
小燕子倚窗，阳光穿过她鬓边几缕银丝：“断了也能飞，只要心还在。”
少年似懂非懂，却见父亲自堤岸走来，怀里抱着一摞糖人，像抱着整个春天。
——燕子何处归？
归处，在人心未灭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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