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白心里再清楚不过,即便告诉江津煜,他已经洗掉了标记,切除了腺体,他也不会在意。
但此刻的他,不想再节外生枝。随口道:
时叙白(白桃)“我打了抑制剂”。
时叙白静静注视着江津煜痛苦的模样,轻声道:
时叙白(白桃)“江津煜,你不是有蒋临安就够了吗”?
听到蒋临安的名字,江津煜混沌的眼神骤然清明。他猛地推开时叙白,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次卧。
时叙白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能让易感期的Alpha强忍欲望也要保持忠诚,蒋临安在他心里的分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他选择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
时叙白走回自己的房间,经过次卧时,门缝里传来江津煜压抑的低喘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他脚步未停,径直走过。
回到房间,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消息映入眼帘:【时叙白老师,经审核,您的山区支教申请已通过。我校全体师生热切期待您的到来。】
时叙白看着这条消息,唇角微扬。三天前,他提交离职申请时,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批复来得这样快。
时叙白放下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他点开匹配中心的官方网站,在‘强制离婚申请’的页面上传了所有准备好的文件。在备注栏里,他冷静地输入:【(申请人已完成腺体清除手术,无法继续履行Omega配偶的信息素安抚义务。】
系统几乎是秒回:【申请状态:已批准。婚姻关系解除时间:即刻生效。当前状态:单身。】强制离婚申请通过后,匹配中心会在24小时内通知另一方。
时叙白看了眼时间,立即订了最早一班高铁票,就开始收拾行李。
时叙白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少得可怜。他看着这些款式相同的深色卫衣和牛仔裤,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可笑的自己。
和江津煜刚结婚那年,他曾鬼使神差买了和蒋临安同款的白色高领毛衣。当他鼓起勇气穿上时,江津煜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说:“东施效颦,令人作呕”。这话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从此,他不敢再尝试不同的风格,他的衣柜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浅色系衣物。
出神间,房门突然被敲响。时叙白匆匆将衣服收拾好,把行李箱藏在窗帘后,才打开门。
江津煜通红的双眼让他怔了怔,
时叙白(白桃)“有事”?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人流手术后不能立即用抑制剂,我送你去医院复查”,
听着江津煜的话,时叙白心头微动,他没想到临走前,还能得到他难得的关心。换作从前,或许会另他开心很久,可现在…
他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蒋临安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蒋临安(薄荷)“津煜!我好像要分化了,全身都好烫……”
时叙白看着蒋临安手中的家门钥匙,愣了一瞬。没想到江津煜连家钥匙都给了蒋临下班。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马上去医院”。
一把拉过蒋临安,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时叙白心知,今晚,江津煜不会回来了。
时叙白淡漠转身,继续收拾起这个家里,属于他的东西,以及曾经珍视如今却不再重要的垃圾。直到第二天早上,整个房子里属于时叙白的痕迹,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时叙白拖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往外走去。经过客厅时,时叙白脚步一顿,他看着茶几上那一沓泛黄的信件,信纸边缘已经微微卷曲,每一封上都工整地写着‘致山有木’。这些都是他这些年写给江津煜却从未寄出的信。时叙白垂眸看着,随后弯腰将它们都扔进了垃圾桶,就出门打车,直奔高铁站。
高铁站内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列车到站的信息。候车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时叙白拿起手机一看,是江津煜发来的消息。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消息:记得去医院复查。
时叙白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几秒,没有回复,而是利落地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最后,取出了那张用了十年的电话卡,掰断。与此同时,广播突然响起,清亮的女声在嘈杂的大厅中格外清晰。
“各位旅客请注意,G1234次列车即将发车,请尽快上车”。
时叙白果断起身,拎起行李,随着人流登上列车……
江津煜推开家门时,手指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从脊背爬上来。扑面而来的是冰冷空洞的空气,没有一丝白桃信息素的甜味。
江津煜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时叙白”?
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一种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江津煜快步走向卧室,推开门,床铺整齐得像是没人使用过,衣柜也半开着,里面时叙白的衣服全部都已不见了。
手机从指缝滑落,砸到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江津煜失神地跪坐在地上,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露出一角泛黄的信纸,他发疯似地扒开那些纸片,心脏在胸膛里剧烈撞击。
看到熟悉的字迹,江津煜的血液瞬间冻结。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 ‘心悦君’……是时叙白”?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
记忆的碎片割开他的大脑,那些与蒋临安在一起的违和感涌上心头。原来,自己一直认错了人!
江津煜踉跄着站起身,开始疯狂拨打时叙白的电话。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直到手机发烫,电量告急。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该死”,
江津煜把手机摔在床上,双手插入发间。他想起自从上周开始,时叙白确实有些反常,总是安静得出奇,眼神飘忽。
窗外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江津煜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江津煜的手指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他应该去哪里找时叙白?他的朋友?家人?时叙白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私事。他们结婚三年,他一点都不了解时叙白。
几乎是凭着直觉,江津煜往学校疾速开去。二十分钟后,他浑身温透地找到院长,询问时叙白的去处。
“时老师三天前就提交了离职申请,你作为时老师的丈夫,他没和你说吗”?江津煜的胃部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他……有没有说具体去哪里”?
江津煜眼眶泛红,忍下情绪问道。
“不清楚”,院长摇摇头,“你可以问问夏教授。不过夏教授现在在外调研,应该联系不上,他两个月后才会回来”。说完,他还是犹豫着看向江津煜:“江教授,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时老师身上,可您至少要给予时老师该有的尊重”。
江津煜苦笑,他何尝不想。可是现在,没机会了。
回到家中,江津煜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眼睛布满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江津煜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ABO匹配中心的通知跳出来:“尊敬的江津煜先生,您与时叙白先生的婚姻关系已由时叙白先生单方面申请解除。根据《ABO婚姻法》第11条,该申请已通过审核,自本通知发出之日起生效……”
后面的文字变得模糊,江津煜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再次跌落在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从胸口蔓延开来,像是有人硬生生挖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不,不是这样的”。
江津煜喃喃自语,突然发疯般冲进书房,翻找着每一个可能有时叙白痕迹的角落。
直到他打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那里躺着一个褪色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