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木疙瘩

“小刀？”李钢牙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

她趴在桌上，脑袋微微抬起：“嗯？”

“你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怎么回事？”李钢牙啧啧两声，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

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倦意：“嗯……昨晚没睡好。”

“怎么了？赶稿赶的？还是想那个沈先生想得失眠了？”李钢牙挑眉，露出一脸八卦的神情，忍不住调侃起来。

她咬了咬唇，低声嘟囔：“别提他，好讨厌。”

“为什么？快说快说！”李钢牙立刻凑近，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鲜瓜果。

“咋天吃完饭后，我和他……后来去了小吃街，他送我回家，我说想请他看电影。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可最后...又说不见我。”江小刀说完，眉眼间隐隐透出几分失落。

李钢牙沉思片刻，推了推她：“你就没打个电话问问？”

江小刀眼神先是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他都说不见了，我还能怎么问？”

“哎呀，不要嘛！昨天吃饭的时候，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要化成水了，超温柔的好吗！你就问问嘛，别像鱼木疙瘩”李钢牙语气温和。

江小刀下意识握紧手心，犹豫片刻：“或许……你说得对，牙牙！”

话音刚落，她猛地站起来抓起包：“我先走了，你慢慢喝！”

李钢牙还愣着，她已经匆匆离开了。

江小刀边走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急促：“师兄，你知道沈京兵住哪儿吗？”

“你不去医院看他，问我要他住址干嘛？”陈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小刀脚步一顿，心跳骤然加快：“医院？他受伤了？”

陈文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挂断电话前她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厢时手指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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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市第一人民医院，走廊里寂静无声。

沈京兵听着耳边父亲的咆哮，眉头紧皱。“爸，你说了几遍了？烦不烦啊！”他冷冷开口，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沈龙气得直戳他的鼻子：“你都残了，成废人了，我怎么就不能骂你？”

“我又没死。”沈京兵怼。

沈龙被气得转身摔门而出，只留下沈京兵一个人在病房里。他烦躁地盯着吊瓶，滴答滴答的声音刺进耳膜。试着用手撑起身体坐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嘶——”这种撕扯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昨晚他说了句“不见了”，现在想想，真比挖了他的心还难受。

“如果以后我真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就彻底断了吧……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我，断了也没什么反应。”他在心里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大约十分钟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双小白鞋走进来，他没注意看，随口敷衍道：“爸，你关门这么温柔干嘛？”

“是我。”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

沈京兵瞬间僵住，迅速转过脸，看到江小刀正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望向他。他愣了几秒，随后猛地把脸扭开，嗓音沙哑地低吼：“你怎么来了？”

江小刀一步步走到他的病床前，轻声问：“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像是浸了水，软绵绵的，却让人心疼。

“就在我手机上冷冰冰地说了个不见了″。她的语调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

“你喜欢我，就不该骗我。”她的声音更轻了，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恳求他面对她。

“拜托，你能不能把脸转过来？”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发现他始终避开自己的视线。

十几秒后，她突然啜泣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沈京兵攥紧床单，胸口剧烈起伏，最终没忍住扭过脸看向她。

他是真的受不了女人哭，可偏偏听到她的哭声，内心非但没有烦躁，反而更加心疼。

“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他张开双臂，语气无奈，“过来抱抱。”

江小刀慢慢挪过去，轻轻趴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