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下了点小雨,天晴过后,雨雾缭绕。
清水镇小巷——
水泥地上湿答答的,地面上还环绕着未消散的热蒸气。触摸起来挺温和,还有些湿润。
夏天的雨属实爽快,周围的屋檐滴下水珠,落下来时声音被喧噪的公交车鸣冲失。
巷子不大,两边都是古老建筑和瓦房。
任砚掠过一栋栋瓦片房,穿行在弯曲窄小的巷子里。
“去那边玩!哈…”穿过任砚身旁的小孩子朝他身后喊了一嗓子,这一片区域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嗓门比一般人都要大,有野性,玩性的声音。
另一个小孩子听到后直接朝那奔了过去,两人拉着彼此的手,跑着嘻闹着消失在了一个拐弯处。
“汪汪汪!”隔着一栋瓦房都能听到连连的狗叫声。
任砚随声探去,一只中华田园犬,土黄色的,在一个瓦房门口狂叫着赶走靠近的人群。
任砚性子冷清择过脸,身上套着一件黑色冲风衣,链子拉上到了顶头,戴着冲风衣帽,帽檐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全貌,高挺的鼻梁锋利面,隐约可以看见冷傲合意的眸子。
见冷傲的眉眼.
男孩的鼻子很挺立,望去神秘有感。双手插在冲锋衣兜中。
黑色背脊高挺笔正,有分锐力。
任砚没有理会最后那只中华田园犬朝自己低吼的叫,熟练的伸手从黑色裤兜中掏出手机,单手握着, 一个备注为小姨的联系人打来了电话。
“嘟…嘟…嘟…”
他边接着电话边按记忆中的路走,拐了个弯。
白色鞋底沾了些雨水,迈起时水也溅起,踏贴在地面。
电话拨了不久,便接了。
“诶,小砚啊。到了吗?还认得路吗?要不要小姨来接你?卷子里乱,一个人不安全。”
任砚:“认得,小姨,放心。”
“五个肉包——老板娘—”电话那头很吵.
“嘟—”汽车鸣笛.
任现听着头大, 视线在地上滚起的热气上停留了一下,感觉有些闷。
对方应了一声别人,道:“先不说了,那你小心,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啊——”
“来了你的五个肉包——”那边声音很渣乱。
“嗯。”
“嘟——”任砚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按键。
电话一挂,恢复了大片平静。
他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巷子最长的小道。
有人的气息。
还有一股不善的感觉。
任现预感有不好的情况在前方。把手机丢回裤口袋。
拍眸便是四个人的身影。
映入眼帘。
三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堵在一堵石墙边上,气势汹汹。
三个男的也都各有特色……
任砚看了,有点眼前一黑……
中间咧着嘴一头飞机油头,旁边一个花衬衫套装,另一个嘴上打着嘴钉、鼻子上套鼻环。非流主,混的一批。
哦,头发都是统一色的…绿色,有点扎眼.
飞机头抓着那坐倒在地上的女生领子不放,手上力度不小,手抓得生紧“什么时候交保护费?!都两周了!一共一百!你特么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嗅娘门!”话里话外的愤怒。
飞机头车上的力加大了些,把对方的衣领向上拽。
另大手挥张开就向女孩害怕得泛白的脸招呼而去.
“啪!”清脆而响亮。
“呜…我…求你们了…我真没我了…呜”
他们动静不小,任砚的脚步在他们发出的动静下似无声。
任砚脚下的动作加快了些,步步逼近。
“我去你妈的?没钱!兄弟们!给我搜!看今天老子拿不到钱打不干死你个娘子!”飞机头怒吼着那张还含有烟雾的嘴。
吐了圈烟圈雾。
放开了女生 衣领,转头目光与其他两名同伴对视上,示意他们动手搜,不紧不慢的开始继续抽刚刚未抽完的烟。
那两个也是心领神会,坏笑着相视一眼,就抢去了女生背上的书包。另一个花衬衫负责搜身。坏笑中带着满足与得逞
飞机头话多,抽着烟还不忘飙几句脏话:“***的,装清纯的死玩意。”
那名女生坐在地上,已经麻木的在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克制自己不要手抖。
身体本能的止不住颤抖。仔细看,可以清晰看得到她紧咬的唇,唇色发白,只有丝丝血色。
挣扎的血色。不敢抬眼直视飞机头阴恶的眼睛。
被飞机头打了一巴掌后,她耳边有些耳鸣,已经听不进任何骂声骂嘲笑声了。眼瞳在颤抖,身体不自觉的缩在一起。
“哒、哒!”
笔、高二学习的资料、学生证、橡皮、作文薄…被粗鲁的抖动抖落在地。
被地面上的水泥浸湿。
嘴钉哥搜到最后,连钱的影都没看到, 恶狠狠的斜了斜凶神恶煞的眼,厌恶又愤怒的瞟了眼在地上抽泣的女生。
满眼睛全身厌恶。
而后嘴钉哥和整骂上头的飞机头相视。
对方秒懂。
“—啪!妈的!老子不打死你!”飞机天满腔怒大与那一圈烟圈同时吐出,毫不遮掩的凶气直逼少女的某处神经。
飞机头抢过嘴钉哥手上那个有些年头了的绿色书包,大致的对书包进行了重新的翻找。
这不翻不要紧,一翻飞机头都要被气炸了!血压飙升,气得把书包直接丢到了地上。
远远看过去,飞机头的脸红的一塌糊涂。
这条路有点长。
任砚心中轻蔑这群人,仍旧面无表情。
平淡如水。
他们都是欺软怕硬。来勒索老实人罢了。嘴上的脏话重重复复。用来吓唬老实人还可以。
可任砚不行。
不久,丢在地上的书包便被地上积水浸湿。
飞机头动手了,抓起女生 蓝色的新全人中校的校服领子就拽起。眼神中的险恶与阴狠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呜……别…”那名女被拽得站起了些,腿止不住抖。吓得心都颤起,无头绪的哭试图掩盖自己全身的发抖,不敢大声,细碎的哭声硬生生吞回肚中。
刹那间。
一根木棍夹着风冲过,最终突破。
稳稳的打在飞机大抓着女生衣领的手臂上。
“啊!操!谁特么!”飞机头吃痛,表情一紧,条件反射的缩回了那只拽着女衣领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探向木棍飞来的方向。
对方欺负人上了头,在任砚走近时都没注意到他,如今吃到痛头才有所反应。
花衬衫见此喊了一声飞机头:“老大…!”
目光全都放在了任砚寒意的眸眼。
那名女生猝不及防的往后退,腿抖得厉害,靠着墙,终于敢抬头。
下意识往旁边不远处看,一个黑色身影,那双眼,冷得渗人。使她打了个寒颤。抓紧了发麻的手,可却怎么抓也抓不紧了。泪依旧尚着。
任砚不想过多理会,淡淡突出一个字:“滚。”
这一无情冷不丁的滚字让飞机等人气上加气,压不住满肚于火的向事外喷火。
飞机头瞪大眼睛:“你谁啊你!?拦老子的事?!”
嘴钉哥也发话了,咬牙后皆是怒火:“你他妈的!不知好歹?还是说你想英雄救美?!”
嘴钉哥故作声张的活动活动手腕,看着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的任砚就来气。
任砚面无表情的张合着冷唇:“吵死了。”
任砚不想纠缠太多时间,想着速战速决早点到小姨家,别让人担心。 任观垂着眼眸,眼底的寒意蔓延到飞机头三人的神经区域。
花衬衫意识到不对劲,看着男生的气势,盯着那双眼,本来想和飞机头一起揍任砚的心有了些许动摇。
花衬衫倒算半个清醒, 喊了飞机头;“老大…这人…”
话未了,任砚就有所动作。
任砚:“打架?一起上。”
顿时,飞机头绷不住了,暴怒:“你特么很嚣张啊!?!”
飞机头原本被花衬衫拉回的一点理智瞬间全无。脸都气红了,但他很自信,眼下的阴暗,心底有100个法子来揍他,缓和了会,嘴角一抹邪笑的弧度。
哼哼两声。眼神两边看,传递着某种阴谋。
最终一笑锤定。
飞机头不禁冷嘲:“小子自信是好事,但你很快就会知道,自信~兄弟们上!让他知道知道。在清水镇可不是小毛孩可以随便自信的?”
三人配合很好,两声诡异的“是”重合。
紧接着嘴钉母拿起那根木棍,三个人包围着任砚。
可任现表情依旧冷傲无情。
他也认真了起来,凌历的眼睛,那种生命受到撕压的眼神冲击着三人,让他们有了逃跑的错觉。
飞机头三人蓄势待发在任砚周围。
任现怕误伤到那名女生,把插在口袋的手拿出,指向惊恐担心看着自己的那名女生:“你,跑。”
那名女生像听到命令一样,很听话的根本不犹豫,颤抖着腿。
一手抹了把脸的泪就往反方向跑。跑前那句小声的“谢谢。”哽咽不清。
嘴钉哥见人跑了,绷着脸汹汹的道:“大哥?那女的跑了!”
飞机头黑哟的脸上阴险一笑,歪着嘴,让人发笑;小贼一样目光不移的在任砚身上:“不管她,这个人身上,有更值钱的。”
的确,任砚身上每一件都是品牌货,就算二手处理也能赚个不少。
飞机头:“兄弟一起上!”
对方以多敌少,先发制人。
任砚也没让着他们,把手机放进了些裤兜里,就开始动手收拾这群手上纹着各种青龙白虎的“社会黑哥”
……
“啊——”
花衬衫痛苦哀嚎着:“哥…哥!。有话好好说!别!”
飞机头不住骂出声:“我c……”
嘴钉哥也不堪强任砚一击重拳便悟着肚子跪坐在沟边呻吟:“痛!求你了哥……!别打了…!”
原本叫嚣的三人被任砚打得已经老实的巴结了,惨目忍睹的倒有一块。
很杂乱。
他们身上看不出什么伤,却痛的求饶。
当然。
暗伤,难看得出来。
任砚打完收尾,毫无感觉的活动了一下脖颈,转身就要走,他并听不想和三人多说什么。
而不爱口头教育。
性子冷淡。
可飞机头不依不饶。不死心的在同伴的痛叫声中开口:“你,哥们…你那条道的?是男人就回答我!”
最后一句很有力,但也杂入着痛楚声。
闻言,任砚觉得他们真是弱智,没好气的笑出声:“还是下手轻了。”
任砚转身来到张明着脸忍痛的飞机头面前,戾气覆盖少年,倒是有些不耐烦起来:“吵死了。”
任砚青涩青春气息的脸上多添了几分不耐烦,下一秒就能揍人的那种,像看死人一样俯视身下哀豪哆嗦着问自己的飞机头:“你最吵。”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活动了一下手关节。
冰锥扎心的眼神让人摸不透那股力量是什么。
死亡正在逼近的感觉使人窒息。
飞机头顿感不妙,想跑,手撑着湿地不没站起就又被任砚视抬腿的一脚踹回了地上。
随之而来又是一声都高调子的惨叫。
任砚就是人狠话不多,还喜欢安静。
一直坐在瓦房上的男生看这场景,都要笑疯了。为了不被发现,差点憋笑憋出内伤,最后扬着桃色的嘴角。
几
他一身白奶茶图案的T恤,青朗的脸上扯着肆意的笑。
清瘦的背脊曲线优美, 视线追随打完架离开的任砚,直到看不见消失在巷尾的黑色高挺背影。
才收了手上的手机,放回裤兜中,矫健的从房顶跳了下去。
笑着,好看的眉眼弯弯, 江肆长得清秀,风味独一,戏嘘阳光的笑却冻人心骨。
步步相近飞机头三人。
江肆笑着 道:“你们好呀!听说…你们欺负我们八中的人…收了多少保护费?给你爹多我吐出来。”
少年的声音渐渐压低下来, 压迫与惊悚顺着地面爬上坐倒在地痛骂的三人发痛的身体,最后收紧,勒得人难受,全身细胞开始挣扎,发冷。
江肆活动着精致分明的手指,笑得张扬,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几个倒坐的非主流面前出众。
礼貌又有莫名的难惹。
“你又是谁!?我有你妈的钱,是不是和刚刚那小子一伙的?!”飞机头真是刺头,不要命的冲这个假面笑者的江肆虐吼。
一样的啊!吓唬人还可以…但是江肆怕过谁?
江肆的笑顿了一下,盯着飞机头隐约受怕躲闪的眼睛。
半响,眼中笑意加增,张嘴:“没钱?一样的啊!拿命还…”
伪面笑者手上的劲十足,又狠又快。汇肆最看不惯他们这些小乐子死到临头还嚣张乱嚷嚷的嘴脸。
扯了桃色像果冻一样的唇角。
冷历好看的手攥成拳头,抬手就挥了过去。
前几分钟被任现揍得还没缓过来的飞机头三人又被江肆狠狠吊打了一顿.
飞机头:“妈的!—啊_我c_!”
嘴钉哥:“呀!别打!”
江肆丝毫无压力的打爽了,清瘦的身形灵敏快捷。打着身下前的人还不忘戏嘘几句。
他笑得阳光无害。
还有些软:“你的衬衫特色十足哦。哥哥。”
江肆手指勾起花衬衫的背领。
被打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花衬衫重心一移,被江律勾了过去,接着就是结实的一举打在脸上。
猝不及防,随后江律像丢垃圾一样把花衬衫用到一边。
那凉快那待着,老子揍不死你。
……
江肆俯视飞机头与其他二人。
看来看去,差不多行了。
各个都已成了红肿紫菜,脸上一红一青一紫。
江肆也后适可而止的松了手,反手从裤袋口中掏出手机。
清秀的男孩笑得那是天真无害又灿烂聪明。
反关,飞机头等人不得不服从这活爹的话。生怕再被打一顿直接凉凉掉。咬碎了后糟牙忍着一肚子憋气。
听从江肆的话,陪江肆拍照留念,老实的陪笑。
杀人诛心。
江肆的高光时刻!他仨的黑历史。
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屁孩揍!还是两个不同的小屁孩!说出去,他们怎么在这清水镇混。
念着憋一时气,福一世的念想。
顶用着张鼻青脸肿的样与意气风发的江肆合照,差点没气得当场去世。
可眼前笑意张明,少年味十足的江肆没有停下拍照的意思。
嘴钉哥不自觉的 眼皮狂跳。
“哥哥们,来~笑一个!”江肆打头阵的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为了不再被江肆这个假面笑者再揍一顿,三人憋气都要憋出内伤了。
总算是陪笑到底,陪这活爹拍了整整一组的照片。
其中最吃不得江肆揍的花衬衫 装强颜微笑的哭了出来。
江肆也是个满级好人,好心的安抚上了三人伏起彼落的心。
江肆笑着说:“别哭吖!各位大哥这么帅,再来一组吧。记录美好时光~”在江肆的强压之下,三人欲哭无泪,顶着一个猪头和江肆又拍了一组照片。
江肆荡着肆意的奶阳阳笑,骨节分明瘦得透骨的手划着手机屏幕翻看相册。
每张照片里,三个脸上青紫一片,假笑愣是没有了像江肆一样的笑意感。只要有江肆这个小太阳的照片,无一不是全场焦点。
“走了!拜拜!还有!你们真帅~”江肆走远,突然回头看向三人,斜着头,淘气得模样有些聪明,歪头闭一只眼,礼貌又无礼的告别语,轻快的从他樱色的唇口弹出。
明明每一个字都不脏,明明每一句话都那么有礼貌,可偏偏讥讽阴阳的气息在三人全身环绕。
飞机头一脸肿痕,嘴角胀起一个包,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三人在地上依旧难忍着伤痛,哀嚎,丢不下脸的他不服气的重重一拳打向地面。
霎时间,飞机头嘴中飙出脏话的同时。他一声惨叫如杀猪般。直接倾倒在地,抱拳左右翻滚。口中依呀的痛声:“我c!痛死老子了!”
花衬衫瞪大了被揍肿的眼,样子看着就想笑。连滚带爬的来到飞机头身边询问怎么了大哥。
嘴钉哥有些愚钝,半响才过去。嗓门超大。
已经离开很远的江肆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大众。
江肆听到后挠了挠耳,还以为是那个小毛孩在大呼小叫称别人大哥。也可以说,完全那嘴钉哥就是小学生音。
好在最后的时候他们是笑脸相送。
不然指不定江肆会不会一兴奋赏他们几个拳头,毕竟,他喜欢热闹。
所以要笑啊!
江肆的话伤害加侮辱性极强,如今还时刻回放在他们耳中,已老实的样子生无可恋。
八中都什么鬼才!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