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川站在全身镜前调整领带时，发现第一枚纽扣不见了。
深灰色西装左侧领口处，只剩下一小段断裂的白线。他皱眉翻找梳妆台抽屉，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天鹅绒小盒子——是上个月苏念安落在这里的耳钉盒。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珍珠母贝纽扣，底下压着张字条：
"保险栓。弄丢的话，记得来求我。"
字迹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拙的爱心，墨水晕染处还沾着点口红印。刘景川用指腹摩挲那个印记，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苏念安趴在他肩上笨拙地缝纽扣的样子。她当时困得眼皮打架，针脚歪歪斜斜像蜈蚣腿，最后干脆用口红在字条上按了指印。
"刘总，车到了。"陈默在门外提醒。
刘景川将纽扣放进胸前的口袋。那里原本该放着就职演讲的致辞卡，现在贴着心脏的位置，多了颗带着口红印的纽扣。
礼堂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痛。当董事会主席宣布"刘景川正式接任CEO"时，全场掌声雷动。他却注意到第三排最右侧的空座位——苏念安本该在那里。
致辞进行到三分之二处，刘景川突然停顿。观众席传来疑惑的骚动，只见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什么按在领口，然后继续用平稳的声调念完讲稿。只有前排几位高管看清了，年轻的新任CEO别上的不是公司徽章，而是一枚女式纽扣。
仪式结束后，陈默在休息室找到他："苏小姐的请假条。"平板电脑上是苏念安龙飞凤舞的字迹：【抱歉，重要标本实验撞期】。附件里却夹着张显微镜照片——她把自己的唇印做成病理切片，标注是"CEO专属病毒样本"。
刘景川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还留着指纹形状的雾痕。他想起今早出门前，苏念安迷迷糊糊抱着他说"演讲时要是紧张，就摸摸那颗扣子"。当时他笑着否认会紧张，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西装内袋里那颗纽扣的轮廓，确实让心跳稳了不少。
竞标暗战
招标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像块冰。苏念安看着投影屏上林氏制药的报价单，指甲不知不觉陷进掌心。比市场价低40%的报价，意味着要么偷工减料，要么——
"我们有独家原料渠道。"林嘉铭微笑着推过一份文件，"这是专利证明。"
苏念安接过文件的瞬间就发现了问题。专利号字体比标准格式细0.5磅，纸张边缘有细微的毛躁——是扫描件重新打印的痕迹。她抬头看向刘景川，对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我们需要时间验证专利真实性。"刘景川的声音像淬了冰。
"当然。"林嘉铭起身时，袖扣划过苏念安的手背，"不过提醒一下，贵公司研发的神经镇痛剂，原材料似乎也来自这个渠道？"
会议室门关上的刹那，苏念安抓起手机："我导师在药监局，可以帮忙查——"
"不用。"刘景川按住她的手，"是冲你来的。"
他调出监控录像。画面显示昨晚十一点，林嘉铭的助理溜进了苏念安的实验室。操作台上，她研发中的靶向给药装置被动了手脚。
"他们想要你的微针阵列技术。"刘景川放大设计图的一处细节，"用在你母亲当年......"
苏念安猛地站起来，打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招标文件上蔓延，正好盖住林氏伪造的专利编号。她颤抖着去擦，被刘景川一把抱住。
"呼吸。"他手掌贴在她后背，"跟着我的节奏，吸气——"
苏念安闻到他领口残留的须后水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这才发现刘景川左手缠着绷带。昨晚他说临时加班，原来是去......
"你闯了林氏的数据库？"
刘景川没有否认。他解开绷带，掌心露出一枚微型存储器："比伪造专利有趣多了。"
苏念安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数十份文件。最上方标着《GX-12人体实验数据》——正是导致她母亲肝衰竭的实验药物。
"明天发布会。"刘景川重新包扎伤口，"你来决定怎么用这些。"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监狱栏杆般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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