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峰会现场灯光璀璨，苏念安站在演讲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翻页笔。台下第一排，刘景川坐姿笔挺，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轮廓锋利如刀。而斜对角的位置，林嘉铭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指尖转着一支钢笔——笔帽上的反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综上所述，靶向微针阵列可提升药物利用率达47%。"苏念安点击遥控器，屏幕切换至最后一组数据图表。
就在这一秒，她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剧痛从胸腔炸开，像有人用钝刀搅动着她的肺叶。苏念安死死攥住讲台边缘，指甲在金属包边上刮出刺耳声响。她看见刘景川猛地站起身，却被突然亮起的闪光灯逼退——林氏安排的记者正对着他疯狂拍照。
"苏博士是否知道，这项技术与二十年前GX-12的失败实验有关？"林嘉铭突然高声提问，全场哗然。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苏念安强咽下去，扯出职业微笑："正相反，我们的技术正是为了修正GX-12的——"
"肝毒性问题？"林嘉铭晃了晃手机，"可您母亲当年死于肝衰竭吧？"
会场死寂。
苏念安眼前发黑，恍惚看见二十三岁的母亲躺在ICU病床上，监护仪的心电图像一条干涸的河。她张了张嘴，却咳出一口血沫，溅在雪白的演讲台上，像冬夜里猝然绽放的梅。
急诊室窗帘拉得严实，但苏念安知道现在是夜晚——刘景川的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迷你星座仪，此刻正在布料下透出微弱的蓝光。
"肺毛细血管破裂。"他声音哑得可怕，手指却温柔地擦去她唇边的血渍，"为什么不早说？"
苏念安盯着天花板。点滴架上的药水一滴滴落下，像倒数的秒针。她突然想起标本室里那些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苍白而安静。
"遗传性血管脆弱症。"她轻声说，"和我妈妈一样。"
刘景川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苏念安不用看也知道，他正在写的是《罕见遗传病诊疗指南》第193页的内容——患者平均存活期5-8年，妊娠会加速病情恶化。
"林嘉铭手里有实验性药物。"她突然抓住刘景川的手腕，"条件是——"
"微针阵列技术的专利权。"他接完下半句，镜片后的眼睛结满冰霜。
苏念安疲惫地闭上眼。她听见刘景川起身时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听见他白大褂口袋里星座仪运转的细微嗡鸣，听见窗外遥远的夜风声。
当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她才敢让眼泪流下来。浸湿的枕头上，留着刘景川落下的钢笔——笔帽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即使星辰熄灭，我仍认得你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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