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墨府庭院。
乌云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院子吞没。风不大,却带着一丝阴冷,拂过墨佳怡的脸颊,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坐在石凳上,手肘撑着石桌,下巴搁在掌心,望着眼前这片雕梁画栋的庭院发呆。昨日醒来时的震惊与混乱已经稍稍平复,可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感却始终挥之不去,穿越,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竟然实打实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淡蓝色的襦裙,衣袖宽大,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整个人被衬托得纤细柔美。若不是那截从衣领露出的锁骨下方还残留着昨日醒来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在拍戏。
“小姐,外面风大,还是回屋里歇着吧。”蝶鸢轻轻走到她身边,声音里透着担忧。
墨佳怡没有回头,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想出来吹吹风,房间里闷得慌。”
蝶鸢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您这两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墨佳怡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哪里不一样?”
“就是……”彩蝶咬了咬嘴唇,“说话做事都不太像从前的您了。前些日子您还亲自去厨房监督下人做点心,可今日问起您最爱吃的桂花糕,您竟说‘我不吃甜的’。”
墨佳怡一时语塞,随即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呃!那个我头还有些疼,可能记不太清了。”
蝶鸢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却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声应了句:“是奴婢多嘴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墨佳怡忽然开口:“蝶鸢,我问你个事呗,你说,当今皇上是谁?”
蝶鸢愣住:“小姐……这您也不记得了?”
“我真忘了。”墨佳怡苦笑,“脑子里乱得很,像是被人抽走了一部分记忆似的。”
蝶鸢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迟疑片刻,才低声说道:“当今圣上是代宗皇帝,年号大历。”
“大历?”墨佳怡喃喃重复,脑海中迅速闪过几段历史知识。大历年间,正是唐代宗李豫在位之时,安史之乱已过,但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局面尚未结束。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而她现在,正身处这风暴之中。
她闭了闭眼,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
那天是阴天,片场的灯光亮得刺眼。她正在拍摄跳崖轻身场景,她运量好情绪,随着导演喊了句“开机”,悬崖边,微风拂面,她悲痛欲绝,手中拿着玉佩喃喃到“阿昱,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从这里掉下去,都是我不好。”她满脸泪水,双手抚摸着阿昱给她的定情信物白色玉佩,那是一块古旧的玉佩,上面是龙凤呈祥的图案,是因为剧组的道具玉佩不小心摔坏了,她临时拿着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救急。 “阿昱,你在等等我,我来陪你了。”说完,她便纵身一跃,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却不料,威亚绳索断裂,她直接硬生生的摔下了崖底。意识模糊间,她隐约感觉手中沾满鲜血的玉佩发出了刺眼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她再睁开时,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全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声音。
小姐!小姐!”蝶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哭腔,“快醒醒!快醒醒,少爷,小姐出事了!”
她记得自己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浑身无力。胸口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去,发现鲜血正从胸口渗出。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墨淮洲的脸,他满脸焦急,嘴里说着什么,但她听不清。
然后,一片黑暗。
见墨佳怡神色有些不对,蝶鸢着急的问:“小姐,您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墨佳怡猛地睁开眼,心跳如擂鼓。
“没事!”她低头摸了摸胸口,那里已经结痂,但依旧隐隐作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声喃喃自语:“这是原主的记忆,所以原主死了,而我穿越到了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