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旋转楼梯上的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哈利能听见德拉科急促的呼吸声，共振传来对方左臂黑魔标记的刺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别碰它，"哈利用气音说，"斯内普会注意到颜色变浅了。"
德拉科的手指在袖口下蜷缩，灰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你连这个都能感觉到？"
旋转楼梯突然停下，橡木门自动打开。邓布利多坐在半月形眼镜后，福克斯栖息的枝桠旁摆着一排银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个正在喷吐雾气的冥想盆。
"啊，我们的夜游者们。"老校长的蓝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斯内普将活点地图拍在桌上："在八楼走廊抓获波特披着隐形衣，马尔福显然在接应他。"
邓布利多指尖相抵："西弗勒斯，也许你该检查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酒单？我记得他抱怨少了瓶蜂蜜酒。"
斯内普的下巴绷紧，但最终黑袍翻滚着退出了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冥想盆旁的银器突然发出高频嗡鸣，表面浮现出奇特的波纹。
"有趣。"邓布利多示意两人上前，"这些银器能检测魔法共振——通常用于识别复方汤剂使用者。"
哈利和德拉科同时僵住。银器上的波纹在他们靠近时开始同步，像两股交织的溪流。
"我们不是故意的，"哈利脱口而出，"是魔药课事故..."
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我更关心的是，你们人为加强了这种连接。"他指向银器表面突然变亮的纹路，"这非常危险。"
共振传来德拉科加速的心跳。哈利看到记忆碎片：贝拉特里克斯的匕首抵在纳西莎喉咙上，黑魔王的声音说"要么修好柜子，要么你母亲死"。
"校长，"德拉科的声音比哈利听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紧绷，"我父亲越狱是..."
"伏地魔的测试。"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出那个名字，德拉科不自觉地颤抖，"是的，我知道。西弗勒斯已经汇报了纳西莎被迫喝下吐真剂的事。"
哈利猛地转头看向德拉科。金发少年脸色惨白如纸，手指死死攥住袍角。共振传来被撕裂般的痛苦——德拉科看见记忆中的母亲在贝拉特里克斯魔杖下痉挛。
"你们加强共振是为了对抗黑魔标记。"邓布利多不是提问，而是陈述。他挥动老魔杖，冥想盆升起一缕银色记忆，"看看这个。"
记忆中是年轻的斯内普，站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他只是在执行任务，阿不思。那孩子被逼到绝境了。"
"西弗勒斯，"记忆里的邓布利多叹息，"德拉科知道多少真相？"
"足够让他每晚做噩梦。"斯内普的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但不够让他停止尝试。"
记忆消散。现实中的邓布利多转向德拉科："西弗勒斯一直在暗中调整你的魔药——缓和剂里加了无梦酣睡剂，提神剂里混了镇定成分。"
德拉科的嘴唇颤抖："为什么..."
"因为你母亲求他保护你。"邓布利多轻声说，"在卢修斯入狱那天。"
办公室突然陷入沉默，只有银器持续发出嗡鸣。哈利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德拉科的手腕，脉搏在指尖下狂跳。
"现在，"邓布利多突然变得严肃，"关于消失柜..."
德拉科像被烫到般抽回手："我不会帮你们设陷阱！如果我背叛黑魔王，我父母——"
"我们不需要你背叛任何人。"邓布利多从抽屉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熟悉的绿色液体，"只需要你继续'修理'柜子，同时让哈利通过共振获取情报。"
哈利认出了那液体："是帕金森给纳威下的吐真剂改良版！"
"确切地说，是反向吐真剂。"邓布利多转动小瓶，"喝下它的人会相信自己在说真话，实际上却会复述预设的谎言。西弗勒斯特制。"
共振传来德拉科激烈的内心挣扎。哈利看到记忆画面：卢修斯教小德拉科下巫师棋时说"马尔福永远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纳西莎在圣诞夜偷偷带他去麻瓜伦敦看彩灯...
"我有个条件。"德拉科突然抬头，灰眼睛前所未有地坚定，"保证我父母活着。不一定是自由，但...活着。"
邓布利多与他对视良久，终于点头："以福克斯的羽毛起誓。"
凤凰发出一声清啼，一根金红羽毛飘落在德拉科掌心。哈利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德拉科·马尔福展现出如此赤裸的脆弱——不是为了伪装，而是为了所爱之人。
离开校长办公室时，晨光已染红城堡尖顶。德拉科在旋转楼梯上突然停下："波特...关于那些剪报..."
"我理解。"哈利不假思索地说，"就像我收集小天狼星的新闻一样。"
金发少年怔住了，随即嘴角浮现一丝真实的、不带讽刺的笑意："不，你根本不明白。"但他没有解释，只是将福克斯羽毛小心收进内袋。
上午的魔药课，斯拉格霍恩宣布制作欢欣剂。哈利发现自己自动知道加入两滴椒薄荷——德拉科正在教室另一端精确称量。当斯拉格霍恩称赞哈利的完美切割手法时，潘西故意打翻了她的龙血瓶。
"笨手笨脚。"她尖声说，但眼睛一直盯着德拉科。
共振传来警告。哈利假装笨拙地碰洒自己的欢欣剂，液体正好溅在潘西的羊皮纸上——上面记录着德拉科近日行踪的详细笔记。
"波特！"潘西尖叫着跳开，但为时已晚，墨水已经晕染了所有字迹。
下课铃响后，德拉科在走廊拐角拦住哈利："明天开始，每晚八点在有求必应屋练习大脑封闭术。"他压低声音，"邓布利多说得对，加强共振太危险了。"
"因为伏地魔可能通过连接看到你？"
德拉科点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如果他发现黑魔标记在褪色..."
"我会帮你。"哈利不假思索地说。共振传来一阵温暖的震颤，像阳光照在冰封的湖面。
午餐时，罗恩盯着突然出现在哈利盘子里的薄荷布丁："他又给你送吃的？像喂宠物似的。"
赫敏从《高级魔药制作》第394页抬起头："这配方确实比课本的福灵剂效率高20%。"她眯起眼睛，"马尔福居然愿意分享知识？"
哈利低头喝汤，假装没看见礼堂另一端投来的视线。但共振不会说谎——德拉科注视着他时，灰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学生们练习铁甲咒。当扎比尼对金妮施恶咒时，哈利和德拉科的魔杖同时亮起，两道铁甲咒在空中交织成完美的金色网格。
"梅林啊！"弗立维教授激动得从讲台上摔下来，"如此同步的防御魔法！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加二十分！"
扎比尼的表情像吞了只活蟑螂。下课后，潘西拽住德拉科的袖子："你必须解释清楚！克拉布说看见你和波特——"
"克拉布连自己的脚都数不清。"德拉科甩开她，"告诉西奥我今晚要练习魁地奇。"
但哈利知道真相——他们约好今晚开始大脑封闭术训练。这种隐秘的共谋让他的胃部升起一种奇怪的暖意。
晚餐后，胖夫人肖像前又出现一只银绿纸鹤。哈利趁罗恩和赫敏不注意时抓住它，纸鹤在他掌心变成一张字条：
「带福灵剂来。今晚需要它对抗黑魔标记的反弹。——D.M.」
赫敏像嗅到线索的侦探："又是马尔福？"
罗恩把脸埋进双手："我要给比尔写信咨询诅咒解法..."
哈利溜进有求必应屋时，德拉科已经布置好场地——两把面对面的扶手椅，中间小桌上摆着两瓶福灵剂。最令人惊讶的是墙上贴着的魁地奇海报，被施了魔法变成动态的战术演示。
"大脑封闭术需要锚点。"德拉科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专注某个强烈记忆来阻挡入侵。"
哈利喝下福灵剂，熟悉的温暖流遍全身："用什么记忆？"
"对你来说..."德拉科突然犹豫，"可能是...魁地奇？"
共振让哈利瞬间明白了——德拉科选择的是观看他比赛的记忆。那些被剪报和望远镜小心收藏的瞬间，远比想象中更早开始。
训练比预期艰难。每当哈利尝试封闭思维，共振就会反弹更强烈的连接。两小时后，他们精疲力竭地倒在扶手椅上，福灵剂的效果早已消退。
"像在对抗自己的影子。"哈利揉着刺痛的伤疤。
德拉科突然倾身，手指轻触哈利额头的闪电疤痕："他今晚特别...活跃。"
这个触碰让两人都僵住了。哈利透过共振看到德拉科眼中的自己——绿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像森林里的湖水，伤疤红得像新生。
"我们该回去了。"德拉科猛地站起，打翻空药剂瓶。但在他转身瞬间，哈利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腕。
"明天继续？"哈利问，惊讶于自己声音里的期待。
德拉科没有抽回手。月光透过高窗照在他侧脸，勾勒出不同于白日傲慢的柔和轮廓："明天继续。"
离开时，哈利发现自己的袖口沾了一丝冷杉发蜡的香气。这次他没有试图拍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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