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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五节:疾行列车上的血色誓约

紫烬边缘

斯巴达克城的竞技场,规模与血腥程度远非科洛达初赛可比。高级赛的擂台如同绞肉机,汇聚了从各大赛区脱颖而出的真正精英。丹·赛里斯,“紫罗兰风暴”的名号在这里依旧闪耀,但光芒不再轻松。

她的对手,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头目、精通毒技的暗杀大师、甚至拥有微弱能量操控天赋的变异战士。每一场战斗都凶险万分。丹的深紫色护甲上终于留下了深刻的划痕,手臂被能量灼伤留下焦痕,肋下挨了一记重击,即使以她强化后的体质,也隐隐作痛,呼吸时带着铁锈味。她依旧凭借超凡的反应、穆恩传授的精妙战技、瞬移的诡谲以及“暴血”状态的瞬间爆发,赢下了全部八场,但胜利不再无伤。鲜血染红了部分沙砾,也淬炼着她的锋芒。

值得庆幸(或者说,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她依旧没有碰上唐纳德·安培思。这位安培思家族的继承人同样势如破竹,以更张扬、更富表演性的方式碾压对手晋级。他享受着聚光灯和家族的赞誉,对那个在另一个赛场浴血的人类少女依旧漠不关心。两人如同平行的流星,在高级赛的夜空中各自划过,等待着半决赛可能的交汇。

荣耀之夜:暗影中的毒蛇 三天后,斯巴达克城最宏伟的“星穹殿”。半决赛选手的庆功宴暨“荣耀之夜”在此举行。巨大的穹顶模拟着璀璨星河,柔和的光线下,衣着华贵的各大家族成员、强大的战士、权贵名流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奢华的信息素与虚伪的寒暄。

丹穿着穆恩为她准备的、相对得体的深紫色礼服,掩盖了身上的伤痕,却掩不住那双如同冰封紫晶般的眼眸和周身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她的出现,依旧吸引了众多目光——好奇、探究、欣赏、忌惮。她被兴奋的年轻战士、试图招揽的家族代表以及纯粹被“紫罗兰风暴”魅力吸引的人团团围住。

在人群的缝隙中,丹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目标——安培思家族的核心圈。安培思本人并未亲至(或许是不屑,或许是谨慎),但现任族长(他的堂兄)和唐纳德·安培思正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当丹的目光穿透人群,与那位安培思族长视线相交的刹那,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灰蓝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与恐惧!他认出了这双眼睛!认出了这张与乔·赛里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冰冷凌厉的脸庞!那个本应死在深空、死在“湮灭”爪牙下的女孩,不仅活着,还以如此耀眼、如此危险的姿态站在了这里!恐惧瞬间化为冰冷的杀意。族长微微侧头,对身边一个如同影子般的心腹低语了几句,眼神阴鸷。暗杀的指令,无声地传递出去。但在众目睽睽的“荣耀之夜”,在无数权贵的注视下,他们不能、也不敢立刻动手。丹被热情(或别有用心)的人群包围,也暂时无法脱身接近安培思家族。复仇的利刃与阴谋的毒牙,在奢华的殿堂中隔空对峙,暗流汹涌。

影零的逃亡与追寻 与此同时,远在星港生态观察舱内的影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丹没有来看他!以往规律的探望突然中断,观察舱外伊思露护理人员偶尔的低声交谈中,“斯巴达克”、“高级赛”、“受伤”等词汇如同冰冷的针刺,让他坐立难安。丹的气息仿佛在远离,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缠绕着他。

他无法再等待。守护丹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规则与恐惧。影零开始仔细观察。他注意到观察舱的清洁维护周期,记住了负责开启外层隔离门的一个粗心护理员的操作习惯(对方有时会短暂离开控制台)。他利用自己超常的智慧,在清洁机器人进入舱内作业时,巧妙地利用其移动轨迹遮挡监控镜头,并用六根细长的指爪,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和角度,在门禁控制面板附近的线路保护壳上划开一道微小的缝隙。

几天后,机会降临。那个粗心的护理员再次短暂离开控制台。影零蓝紫色脉络光芒一闪!他猛地将前肢探入那道缝隙,精准地拨动了里面一根预设好的能量传导回路!瞬间的过载导致隔离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解锁指示灯短暂闪烁了一下异常代码,随即恢复——这短暂的空隙,在庞大的星港系统中微不足道,如同一次微小的电流波动。

影零如同离弦的白色闪电,在清洁机器人再次遮挡监控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隔离门,融入了星港错综复杂的管道阴影中。他避开巡逻的守卫,利用通风管道和货物传送带,凭借着对丹气息的本能感应和对“紫罗兰风暴”名号流传方向的捕捉(他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关于丹的零星信息素和电子广播碎片),如同最优秀的追踪者,穿越巨大的星港,混入一艘即将飞往斯巴达克城方向的货运穿梭艇。蜷缩在冰冷的货物箱间隙,影零光滑的头部骨甲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到丹,确认她的安全。

疾行列车:血色共舞 三天后,丹踏上了前往终极竞技场所在城市——“裁决之峰”——的专用高速列车。这趟列车如同蜿蜒的金属巨龙,穿行在伊思露壮丽而险峻的紫色山脉之间。丹独自坐在一节相对安静的车厢里,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嶙峋怪石和深谷,紫瞳沉静,调整着状态,思考着半决赛的对策以及如何揪住安培思家族的尾巴。

就在列车启动,缓缓加速驶出斯巴达克车站不久,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一个通风口敏捷地滑落到车厢连接处。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光滑的头部骨甲在车厢灯光下泛着微光——正是历经艰险追踪而来的影零!他立刻锁定了丹的气息,朝着她的车厢无声地潜行过去。

丹几乎在影零踏入她所在车厢的瞬间就感应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跨越千山万水,带着担忧与风尘仆仆的味道!她猛地回头,紫瞳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影零?!” 她低呼出声,声音带着惊喜和一丝责备,“你怎么…”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车厢前后门猛地被封闭锁死!伪装成乘客、服务员的数十名杀手瞬间撕下伪装!他们动作迅捷,眼神冷酷,手持各种淬毒匕首、能量手枪、甚至小型生物脉冲武器!目标明确——丹·赛里斯!

“杀!”为首者一声令下,致命的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

“影零!到我身后!”丹的反应快到极致!“坚壁之形!”她瞬间激活悬浮翼! “嗡——!”两片能量光翼瞬间扩张、交叠,形成一个坚固的蓝白色球形护罩,将她和冲到她身边的影零牢牢护在其中!

叮叮当当!能量束、毒镖、脉冲波狠狠撞击在护罩上,激起剧烈的涟漪,却无法撼动分毫!护罩内的丹和影零毫发无伤。

但这只是开始!杀手们训练有素,一部分人持续火力压制护罩消耗能量,另一部分人则手持专门破甲的震荡切割器,开始强行切割车厢壁,试图绕开护罩攻击!更有甚者,将目标直接对准了护罩内的影零!

“攻击那只白色异形!她是他的软肋!”一名杀手吼道,几道刁钻的能量束刻意避开护罩中心,射向影零的腿部!

影零愤怒地嘶鸣,敏捷地闪避,但车厢空间有限!一道能量束擦过他失去右小腿的残肢部位,虽然被甲壳挡住大半,但灼热的能量依旧让他发出一声痛楚的低吼,甲壳上留下焦痕!

这一声痛吼,如同点燃了丹体内最狂暴的引信! 护罩内,丹的眼神变了。 血红的色彩没有瞬间覆盖紫瞳,反而向内塌缩,凝聚成两点深不见底的、如同宇宙寒冰般的血色深渊!没有怒吼,没有咆哮,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如同绝对零度的风暴,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连持续不断的攻击都似乎为之一滞!

“你们…找死。”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所有杀手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就在这极致的冰冷愤怒中,丹做出了一个决绝的决定!她猛地伸手至背后,毫不犹豫地强行扯下了那对悬浮翼装置!神经连接处被暴力断开带来的撕裂般剧痛,让她闷哼一声,但她动作毫不停滞! “坚壁之形!固化!保护他!”她用意志对离体的装置下达了最终指令,同时狠狠地将它按在了笼罩影零的、已是强弩之末的护罩顶端! 嗡——!悬浮翼装置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烈的光芒,所有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护罩!原本闪烁欲灭的护罩瞬间变得无比凝实、厚重,光芒流转如同实质的水晶,形成一个绝对坚固的蓝白色巨蛋,将影零彻底封存在内!但代价是——装置与丹的连接彻底中断,她主动放弃了瞬移与护罩的能力!

现在的她,只剩下手中的刀,和“暴血”状态赋予的、燃烧生命换来的原始力量! “杂碎!”丹的声音如同冰碴摩擦。她无视了那名高速刺客(A)再次刺来的匕首,身体以超越常理的敏捷微微一侧,让匕首深深卡入自己肩胛骨的肌肉群中,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抓住了A持匕的手腕!暴血状态下的力量让A根本无法挣脱! 咔嚓!刺耳的骨裂声响起!丹右手武士刀反手一挥,精准地斩断了A的手腕! 断手和匕首还留在她肩上,鲜血喷涌! A发出凄厉惨嚎! 丹毫不停留,一脚将惨叫失去平衡的A狠狠踹向那名正在给能量炮充能的炮手(B),精准地干扰其瞄准!同时,她仅凭双腿爆发的恐怖力量,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直冲向B!

“什么?!”B大惊失色,试图推开飞来的同伴残躯并调转炮口! 太迟了! 丹的武士刀带着斩断一切的意志,一刀劈开了那门能量炮的核心能量槽!

轰隆——!!! 失控的能量瞬间爆炸!A和B连惨叫都未发出就被炸成碎片!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金属破片席卷车厢!

(B并非王牌,此处修改,A是按下按钮者) 那名被斩断手腕的刺客(A)被爆炸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扭曲的车厢壁上,口吐鲜血。但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用仅存的手按下了手腕上一个隐蔽的按钮! “为了安培思!一起湮灭吧!”他嘶哑地咆哮道。

远处,列车正穿行在一段紧邻陡峭紫色山壁的轨道上。A按下的按钮,瞬间引爆了预先埋设在山壁岩体深处的高能震荡炸药!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列车侧上方接连响起!无数万吨的紫色岩石如同崩塌的天幕,朝着疾驰的列车当头砸下!毁灭的阴影瞬间吞噬了一切!

“影零——!!!”丹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不顾一切地朝着被固化护罩保护的方向冲去!她失去了瞬移能力,只能依靠双腿在剧烈摇晃、不断被巨石撞击的车厢内狂奔!

巨石砸落!车厢如同玩具般被撕裂、扭曲、压扁!金属断裂的尖啸声震耳欲聋!

在末日般的景象中,丹终于扑到了那个蓝白色巨蛋般的护罩上!几乎就在同时,一块巨大的岩石狠狠砸落在护罩顶部! 砰——!!! 固化护罩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急剧黯淡!它抵消了最致命的直接冲击,但显然无法再承受下一次攻击!

没有一丝犹豫!丹用意志发出了解除固化的指令! “收!” 悬浮翼装置的光芒彻底熄灭,从护罩顶端脱落。护罩瞬间消失,露出了其下蜷缩着的、被震波冲击得有些眩晕的影零。

就在下一块巨石即将砸落的瞬间! 丹猛地将影零死死扑倒在相对坚固的车厢夹角,用自己的整个背部迎向崩塌的世界!同时,她抓起脱落的悬浮翼装置,将最后残余的一丝能量逼出! “坚壁之形!最小范围!” 一个微弱到极致、仅能勉强笼罩两人蜷缩身躯的淡薄蓝白色光晕一闪而逝,如同风中残烛!它甚至没能完全成型,只是化作一层脆弱的能量涟漪,勉强抵消了砸落巨石最凶猛的第一波冲击力,便彻底破碎、消散!

轰隆隆!!! 无数的巨石、扭曲的金属瞬间将两人彻底掩埋!恐怖的冲击力透过丹的身体,让她五脏六腑仿佛碎裂,鲜血从口鼻中狂涌而出!她感到数根肋骨断裂的剧痛,但她的手臂依然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护着身下的影零。

不知过了多久,山崩的轰鸣终于渐渐停息。 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尘土和血腥味弥漫。 丹感到身上压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剧痛席卷了每一根神经。但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她第一时间感知着身下的影零——她能感受到他冰冷甲壳的触感,能听到他胸腔内传来的、虽然微弱但稳定的嗡鸣振动——他还活着!

她艰难地动了动,在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隙中,借着从岩石缝隙透入的、伊思露星球特有的紫色微光,低头“看”向被自己牢牢护在身下的影零。

影零在她身下微微动了动。他光滑的白色头部骨甲上沾满了灰尘和丹的鲜血,几处甲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的一只前肢被落石压住,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他没有视觉,无法看见丹,但他所有的感知——听觉捕捉着她压抑痛苦的沉重呼吸节奏,嗅觉分辨着她浓烈的血腥味中那独一无二的、令他灵魂悸动的气息,触觉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和因为剧痛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丹正用生命保护着他,丹还活着。

他头部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向上抬起,小心翼翼地、仿佛触碰稀世珍宝般,用他光滑冰冷的头部骨甲,轻轻蹭了蹭丹沾满血污的下巴和脖颈。 这个细微的动作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刻骨的担忧,以及一种丹从未如此清晰解读过的、深邃如星海般的…情感。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悠长的嗡鸣,那嗡鸣的频率独特而温柔,是只对丹才会发出的、蕴含着无尽复杂情感的声音。

在这末日废墟的绝对寂静里,在这生死边缘的方寸之间,影零这小心翼翼的触碰和那独一无二的嗡鸣,如同最强烈的能量,瞬间击穿了丹心中因仇恨而冰封的最后壁垒。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而酸涩的悸动,如同破冰的熔岩,轰然涌遍她的全身。不是感激,不是战友之情,是一种更纯粹、更炽烈、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情感。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没有眼睛、却用全部感知“注视”着她的白色异形,这个与她生死与共、灵魂相交的“他”,早已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丹紫色的眼眸,在废墟缝隙透下的微光与血污的映衬下,如同历经劫难后更加璀璨的星辰。虽然影零无法看见,但她依然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凝视。她颤抖地抬起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极其轻柔地拂去他骨甲上的一块碎石,指尖在他冰冷的甲壳上停留,传递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万千情愫。

影零感受到了她指尖的颤抖和那其中蕴含的、前所未有的温柔意味。他用头部更紧地、更依恋地回蹭着她的手心和脖颈,那独特的、温柔的嗡鸣声变得更加清晰而绵长,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早已埋藏心底很久很久的秘密——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懵懂初开时,在他隔着培养舱壁感受她掌心温度时,在他被她从黑暗污秽中救起时…他的心,他的灵魂,就已完完全全属于了她。

在崩塌的山峦与列车的残骸之下,在死亡刚刚擦肩而过的废墟之中,人类少女与白色异形,通过触觉的轻蹭、听觉的嗡鸣、气息的交融,完成了超越物种、超越生死的爱的确认。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唯有感知到的真实,永恒定格。

而车厢内所有安培思家族派来的杀手,连同那名断腕的王牌,早已在巨石与爆炸中化为齑粉,被彻底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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