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夜总带着点潮意,后窗爬进来的风卷着栀子花的香,把帐子吹得轻轻晃。我支着肘看身边的人,月光从竹篾缝隙漏进来,在他锁骨处洇出一小片银白,像落了层薄雪。
他睡得不沉,睫毛时不时颤一下,大概是白天被胖子和秀秀闹得累了。我伸手想替他掖好被角,指尖刚碰到被沿,就被他攥住了。掌心相贴的地方有点烫,他的指节还带着山里泥土的凉,一温一凉缠在一块儿,像那年在蛇沼里他替我焐热的冻手。
“没睡?”我低低地笑,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滑,摸到他后颈的发尾——还是湿的,傍晚洗澡时没擦干。
他没睁眼,却往我这边挪了挪,膝盖抵着我的膝盖,像只找暖炉的猫。帐子外头的虫鸣突然密了些,叽叽喳喳的,倒衬得帐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一进一出,缠成了线。
“今天晒的衣服收了?”我故意逗他,指尖在他脊椎上轻轻画着圈,“就那条明黄色的,胖子说像庙里求的平安符。”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闷在枕头里:“收了。”
“收哪儿了?”我得寸进尺,往他耳边凑了凑,气息扫过他耳廓,“是不是又藏在樟木箱最底下?跟你那把刀一块儿?”
他终于掀了掀眼皮,眼底盛着月光,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没等我再说什么,他突然翻了个身,后背贴着我的前胸,头发蹭得我下巴发痒。我顺势搂住他的腰,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摸到他腰线的弧度,像山涧里被水浸了多年的鹅卵石,又滑又韧。
“吴邪。”他叫我,尾音有点黏,像被夜露打湿了。
“嗯?”我往他颈窝里埋了埋,闻到那股混着皂角和草木的味儿,心里突然软得像化了的糖。
他没再说话,只是反手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小腹上。那里的皮肤温温的,带着点紧张的绷劲儿,像初春刚解冻的河面,底下藏着暗流。我的指尖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滑,摸到松紧带的边缘时,他突然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别闹……”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手指却没松开。
我低低地笑,吻了吻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敲在我心上。“不闹,”我贴着他的耳朵说,“就想看看,胖子说的‘宝贝’,是不是比我的还金贵。”
他的耳朵“腾”地红了,像被炭火燎过似的。我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感觉到他呼吸乱了几分,抓着我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帐子外的虫鸣不知什么时候歇了,只有风刮过竹帘的轻响,沙沙的,像谁在数着漏下来的月光。
我的手慢慢探进他的睡衣下摆,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他突然往前缩了缩,却又很快停住,像只犹豫着要不要跳进温水的猫。我顺着他的侧腰慢慢摩挲,摸到肋骨的地方时,他轻轻“唔”了一声,尾音勾得人心里发颤。
“还记得秦岭那次吗?”我吻着他的肩窝,声音低得像叹息,“胖子把那条裤衩塞给你时,你脸都白了,却还是乖乖穿上了。”
他的身体僵了僵,抓着我的手突然收紧。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了起来,像擂鼓似的,震得我掌心发麻。“后来在斗里,”我继续说,指尖滑到他的腰后,“我半夜醒了,看见你借着矿灯的光摸那上面的小鸡,手指在那只歪头鸡的翅膀上蹭了半天。”
他猛地转过身,撞进我怀里,鼻尖差点磕到我的下巴。月光正好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的水汽,像晨露挂在草叶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凑上来,唇瓣轻轻碰了碰我的,像蝴蝶落了又飞,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我扣住他的后颈,把这个吻加深了些。他的唇有点凉,带着点白天喝的野菊花茶的清苦,却越品越甜,像山涧里的泉水,清冽里藏着回甘。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我的脖子,指尖抓着我的头发,带着点慌乱的急切,像怕我跑了似的。
吻到动情处,我伸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指尖触到他胸前的皮肤时,他突然按住我的手,眼神里蒙着层水汽,看得人心里发软。
“好。”我吻了吻他的眉心,手慢慢往下滑,再次摸到那条明黄色的松紧带。指尖勾着边缘轻轻拽了拽,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颤,呼吸瞬间乱得不成样子。
“吴邪……”他叫我的名字,尾音发着抖,像被风吹得快要断了的线。
“我在。”我贴着他的唇说,“就看看,不做别的。”
他没说话,只是闭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像蝶翼落了下来。**************************************************************************
帐子外的风突然大了些,把月光吹得晃了晃。我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这雨村的夜也没那么长了,就像那年在长白山,他说“十年”,我以为很远,可转头,他就躺在我身边,呼吸缠着我的呼吸,心跳撞着我的心跳,连带着那条印着小黄鸡的裤衩,都成了这漫长岁月里,最软的那束光。
“明天……”我吻着他的唇角,声音哑得厉害,“明天我也穿一条,好不好?”
他埋在我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像只被顺了毛的猫。我笑着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闻着他发间的香,听着帐外又起的虫鸣,突然觉得,这世间所有的辗转和等待,大概就是为了此刻——月光在,他在,连带着那三只傻气的小黄鸡,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