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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何为水何处岸

不是因为简温的求情,而是因为他亲手将一份“夏衍与废太子勾结”的证据呈给了新帝。新帝念及她是“罪臣之女”,又碍着简温的面子,将她扔进了冷宫,留了她一命。

冷宫潮湿阴暗,与太傅府的锦衣玉食天差地别。夏碎安穿着粗布衣衫,每日的饭食不过是一碗冷粥,几块咸菜。青禾被杖责后赶出了宫,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系统提示音许久没有响起,好感度停留在60%,不上不下。

夏碎安靠着墙角坐下,看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她在想,简温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春风得意,一步步走向权力的巅峰?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最有利的那条路。

她不怪他,毕竟这本就是他的命运,是她任务的一部分。可心里面,还是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

偶尔,会有老太监偷偷给她送些衣物和食物,说是“七殿下吩咐的”。夏碎安收下,却从未说过一句感谢。

她知道,这是他的愧疚,是他权衡利弊后的补偿。可这补偿,她不想要。

三个月后,新帝猝然驾崩,膝下无子。简温联合镇国公,以“遗诏”为由,拥立年幼的皇侄登基,自己则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消息传到冷宫时,夏碎安正在缝补一件破了洞的衣服。她手中的针顿了一下,刺破了指尖,血珠渗出,染红了灰色的布料。

他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那日之后,简温来看过她一次。

他穿着亲王蟒袍,身姿依旧挺拔,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却也添了几分疲惫。他站在冷宫的铁门外,看着形容枯槁的她,眼神复杂。

“碎安。”他开口,声音沙哑。

夏碎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摄政王殿下大驾光临,冷宫真是蓬荜生辉。”

他的脸色僵了一下,低声道:“太傅的案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夏碎安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所以殿下就亲手将我父亲送上断头台,把我扔进这冷宫?”

“我不那样做,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镇国公手握重兵,太子余党虎视眈眈,我若不先下手为强,不仅保不住你,连我自己都活不了!”

“保我?”夏碎安看着他,眼底一片荒芜,“殿下保我的方式,就是让我生不如死吗?”

他语塞,攥紧了拳,指节泛白。“碎安,等朝局稳定了,我就接你出去。”

“不必了。”夏碎安转过身,背对着他,“这里挺好的,至少清净。”

简温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铁门外,他的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夏碎安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再也听不见,才缓缓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却原来,还是会痛。

简温没有再来看过她,却也没有忘记她。冷宫里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饭食不再是冷粥咸菜,偶尔还会有肉。有人来打扫房间,换上了干净的被褥。

夏碎安知道,这是他的安排。可她依旧沉默,像一株在角落里默默生长的植物,不悲不喜。

半年后,简温迎娶了镇国公的女儿为摄政王妃。婚礼盛大,轰动京城。

消息传到冷宫时,夏碎安正在窗前浇花。那是她在冷宫角落里发现的一株野草,不知为何,她竟养了起来。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手中的水壶掉落在地,水洒了一地。

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攻略目标好感度+5,当前进度65%。”

夏碎安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他娶了别人,好感度反而上升了?是因为愧疚更深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婚礼后的第三日,简温派人将她从冷宫接了出来,安置在摄政王府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名义上是“故人之女”。

这里比冷宫好上百倍,却依旧像个华丽的牢笼。

摄政王妃柳氏是个端庄得体的女子,对她客客气气,却带着疏离。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明里暗里,总有些不尊重。

夏碎安不在意,她依旧沉默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看书,练字,养花。仿佛这王府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简温偶尔会来她的院落坐坐,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愧疚,有关切,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碎安,”一日,他终于打破沉默,“柳氏……她很好,但是我……”

“殿下不必解释。”夏碎安打断他,语气平淡,“殿下与王妃琴瑟和鸣,是天作之合。”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夏碎安站起身,“殿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我累了。”

简温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又夹杂着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他伤她太深,深到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弥补。

他转身离去,脚步沉重。

院落外,柳氏站在不远处,看着简温落寞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简温在朝堂上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柳氏也为他诞下了一个儿子。摄政王府一派祥和,只有夏碎安所在的院落,依旧冷清。

她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沉寂中,渐渐垮了下去。起初只是咳嗽,后来便开始咳血。

请来的太医都说,是忧思过度,心病难医。

简温得知后,心急如焚,亲自守在她的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请来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名贵的药材,可她的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碎安,你看看我。”他握着她冰冷的手,声音哽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好起来。”

夏碎安睁开眼,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她笑了,笑得很轻:“殿下……我什么都不要。”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看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你告诉我,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放我走。”她轻声道。

简温的身体猛地一僵:“你要去哪里?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想去看看……城外的桃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年……你说要带我去看的。”

简温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想起那年桃花树下,他对她说的话,想起他许下的承诺。可如今,物是人非。

“好,”他哽咽着点头,“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我们去看桃花,去赏雪,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夏碎安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微弱。

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攻略目标好感度+30,当前进度95%。检测到攻略目标真心值98%,即将达成任务。”

夏碎安的意识有些模糊。98%?还差2%。

她感觉到简温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他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哀求。

“碎安,对不起……对不起……”

“碎安,别走……求你……”

“碎安,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最后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夏碎安的脑海中炸开。

系统提示音尖锐地响起:“攻略目标真心值100%,任务完成!即将脱离世界!”

夏碎安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终于,结束了。

她想抬手,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看一眼这个让她尝尽了悲欢离合的男人。可指尖太沉,终究是没能抬起来。

在她意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简温撕心裂肺的哭喊,像一头失去了猎物的困兽。

夏碎安再次睁开眼,是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系统的声音响起:“任务完成,评分:S+。获得积分10000,可用于兑换技能或修复身体。”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浑身轻松。冷宫的潮湿,病痛的折磨,仿佛都只是一场梦。

她点开任务面板,简温的名字后面,显示着“真心值100%”。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心中五味杂陈。

那三年的时光,是假的吗?他的愧疚,他的关切,他最后的哭喊,是假的吗?

或许,真假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完成了任务,离开了那个世界。而他,将留在那里,守着一座空寂的王府,守着一份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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