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碎安的意识像是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就在她以为自己将永远消散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刺破混沌:“检测到符合条件灵魂体,编号739任务者夏碎安绑定成功,快穿系统启动,传送目标世界——1990年江南梧桐巷。”
再次睁眼,鼻腔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煤炉烟火气,身下是铺着磨得发亮的粗布床单的木板床,稍一动作,床架便发出“吱呀”的呻吟。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旧海报,边角卷曲,画着当红的影视明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临时住所——远房姨妈家的小阁楼。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浮现,清晰地显示着任务目标:攻略关键人物简易,助其走出原生家庭阴影,任务成功即可获得能量碎片,积攒足够碎片可重获新生。而简易,就是住在巷尾那座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里,传闻中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的少年。
次日清晨,夏碎安早早起床,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下楼。姨妈正在厨房忙活,铁锅与灶台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见她下来,头也不抬地扔过来一个冷硬的馒头:“赶紧吃了去学校,别在外面惹事,我们家可养不起闲人。”夏碎安接过馒头,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低声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家门。
梧桐巷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青石板路湿滑,两旁的老房子鳞次栉比,斑驳的墙面上爬满青苔与藤蔓。她按照系统指引,朝着巷口的方向走去,远远便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校服,领口有些变形,背着一个旧布包,正低头专注地走着,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那就是简易。
夏碎安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追上去,假装不经意地与他并肩:“你好,我是新来的,住在前面,你也是去镇中学上学吗?”简易闻声抬头,他的眼睛很亮,却像蒙着一层寒霜,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温度,片刻后,只是微微点头,便再次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将她远远甩在身后。夏碎安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书包带,心里泛起一丝酸涩,攻略之路,似乎比想象中更难。
往后的日子,夏碎安成了简易身边最执着的“小尾巴”。清晨,她会提前十分钟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等他,手里揣着两个热乎乎的茶叶蛋,见他过来,便笑着递过去:“我妈煮多了,给你一个。”简易起初总是拒绝,后来见她每次都坚持,便不再说话,默默接过,却从不会当场吃掉,只是放进书包里。
学校里,简易总是独来独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要么埋头做题,要么趴在桌上睡觉,很少与人交流。有一次,几个调皮的男生故意把他的书本扔在地上,还出言嘲讽:“没人要的野孩子,还装什么清高。”简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始终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夏碎安冲了过来,一把将那几个男生推开,捡起地上的书本,拍掉上面的灰尘,递给简易,然后转过身,叉着腰怒视着那几个男生:“你们太过分了,随便欺负人算什么本事!”那几个男生被她的气势震慑住,悻悻地离开了。夏碎安回头看向简易,他正抬头看着她,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却依旧沉默着,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碎安的坚持渐渐融化了简易心中的坚冰。他开始愿意与她多说几句话,会在她忘记带雨伞时,默默把伞塞到她手里,自己淋着雨跑回家;会在她学习遇到难题时,耐心地给她讲解,指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夏碎安也越来越依赖简易,她会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会在他生日时,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他买一支崭新的钢笔,会在他疲惫时,给他泡一杯温热的红糖水。
可生活的苦难从未停止。简易的父亲是个酒鬼,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家里常常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和争吵声。有一次,他父亲喝醉了,把家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还动手打了简易。简易浑身是伤地跑出家门,躲在巷口的角落里,肩膀微微颤抖。夏碎安找到他时,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简易,以后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简易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声音沙哑却坚定:“碎安,谢谢你。”
中考前夕,简易的父亲因为醉酒闹事被抓进了派出所,还欠下了一笔不小的赔偿款。为了凑钱,简易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去工地搬砖。夏碎安得知后,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他一起去。工地里尘土飞扬,烈日炎炎,简易扛着沉重的砖块,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服,皮肤被晒得通红。夏碎安也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样子扛起砖块,哪怕肩膀被压得生疼,也咬牙坚持着。休息时,简易看着她通红的肩膀,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谁让你过来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夏碎安却笑着递给他一瓶冰水:“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就该一起面对困难。”简易接过水,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让她过上好日子。
中考成绩出来,简易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夏碎安也考上了同一所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们一起去了河边,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绚丽的橘红色。简易牵着夏碎安的手,轻声说:“碎安,以后我们一起考大学,一起留在这座城市,好不好?”夏碎安用力点头,眼眶泛红,她多想答应他,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任务完成的那天,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高中的日子忙碌而充实,两人的感情也愈发深厚。他们一起在清晨的操场上跑步,一起在夜晚的路灯下复习功课,一起在周末去图书馆看书。简易的性格渐渐变得开朗起来,身边也有了几个朋友,可他最在意的,始终是夏碎安。他会在冬天给她暖手,会在她生理期时给她准备暖宝宝,会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夏碎安也沉浸在这份甜蜜中,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任务者的身份,她开始贪恋这份温暖,渴望能永远留在简易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