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话像一根刺，扎在陆时衍的心上。他看着苏晴激动的样子，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把“守护”变成了“占有”，把“关心”变成了“伤害”。
“苏研究员，”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爱的不是冰原，是‘被我特殊对待’的感觉。如果你真的爱冰原，就该明白，冰原需要的是并肩同行的伙伴，不是被圈养的宠物。”
苏晴愣住了。她从未想过，陆时衍会如此直白地戳穿她的心思。她看着陆时衍，又看了看姜暧，突然发现自己对冰原的热爱，早已被对“特殊对待”的执念掩盖。她咬了咬唇，转身跑进了宿舍——她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看着苏晴消失的背影，姜暧轻轻拍了拍陆时衍的肩膀：“别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陆时衍转过身，眼神里满是疲惫：“三年前，阿凯为了救我，掉进了冰裂缝。我一直觉得，如果我当时能更小心一点，他就不会死。后来我就想，只要把所有人都圈在安全区里，就不会再有人受伤。可我忘了，这样的‘安全’，其实是另一种伤害。”
姜暧看着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个旧罗盘——应该是阿凯的吧。她拉着陆时衍的手，走到观测平台上。此时，天边已经聚起了乌云，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陆时衍，”她指着远处的冰裂缝，“你看，冰原上有冰裂缝，有暴风雪，可也有极光，有南极发草。如果因为害怕危险，就把所有人都关起来，那我们永远也看不到冰原的美。阿凯牺牲了，他肯定不希望你用愧疚困住自己，困住别人。”
陆时衍看着姜暧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极夜中的极光，带着温柔的力量。他突然想起阿凯掉进冰裂缝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陆哥，别活在过去里，好好看冰原，替我看极光。”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响了：“站长！苏研究员不见了！她留了张纸条，说要去阿凯牺牲的冰裂缝看看！”
陆时衍的脸色瞬间变了。阿凯牺牲的冰裂缝在科考站西北方向十公里处，现在暴风雪已经开始，去那里无异于送死。
“我去找她！”他抓起防寒服，就要往外冲。
“我跟你一起去！”姜暧拉住他，“我懂冰裂带的分布，能帮你找路。”
陆时衍看着她，点了点头。两人穿上防寒服，带上应急装备，驾驶雪地车冲进了暴风雪。
暴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五米。陆时衍紧紧握着方向盘，姜暧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超声波探测仪，不断报着冰裂带的位置：“左边30米有冰裂缝，绕右边！”“前面50米冰面薄，减速！”
就在这时，姜暧突然喊停：“停车！前面就是阿凯牺牲的冰裂缝，我看到苏研究员的脚印了！”
陆时衍立刻停车，和姜暧一起下车。他们踩着冰爪，顺着脚印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蹲在冰裂缝边的苏晴。她正抱着一个旧罗盘，哭得撕心裂肺。
“阿凯，对不起，我以前总觉得陆时衍偏心，却忘了你才是最可怜的……”
陆时衍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拿过她手里的罗盘——是阿凯的。他的指尖抚过罗盘上的划痕，那是阿凯当年为了标记冰裂带，用刀刻的。
“阿凯不会怪你。”他的声音很轻，“他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好好看冰原。”
苏晴抬起头，看着陆时衍，又看了看姜暧：“我错了，陆站长。我以前总想着被你特殊对待，却忘了冰原的美，需要自己去发现。”
陆时衍笑了笑，伸手把她拉起来：“走吧，暴风雪要来了，我们先回科考站。如果你还想留在冰原，我可以给你安排生态观测的任务，和姜暧一起做。”
苏晴点了点头，眼泪却还在掉——这一次，是释然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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