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报道

林溪站在校门口，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拖出断断续续的响声。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又抬头望了眼校门上方“欢迎新生”四个大字，喉咙有些发紧。

阳光有点刺眼，她眯了眯眼，拖着箱子慢慢往里走。

校园不大，但绿化很好，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远处有几群新生在拍照，笑声清脆。她低着头，走得慢，生怕撞到人，也怕被人注意到。

“同学，你也是新生吗？”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笑意。

林溪一愣，转头看过去，是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扎着马尾，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嗯……”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女孩眼睛一亮，“我也是！你哪个专业的？”

林溪抿了抿唇，低声说：“新闻传播。”

“哇！跟我一样哎！”女孩开心地拍了下手，“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一个人来呢，走吧，一起。”

林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女孩自我介绍叫苏婉，是隔壁市的，家里开了个小店，父母很疼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温和，没有炫耀的意思，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

林溪听着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

她们一路走，一路聊，苏婉话多，林溪话少，但气氛并不尴尬。

直到走到宿舍楼下，林溪才真正松了口气。

“我们住三楼。”苏婉指着楼梯口，“你带的东西不多嘛，要不要我帮你提？”

“不用了……”林溪摇了摇头，伸手去拉箱子把手。

苏婉也没坚持，笑着道：“那等会儿一起去报道吧，我带你熟悉一下流程。”

林溪点头：“好。”

两人把行李放好后，苏婉拉着林溪去了新生报道处。

一路上人不少，林溪不太敢抬头看别人，只顾着脚下。

直到走到一条长廊前，苏婉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看那个人。”她低声说，“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帅不帅？”

林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晨光透过树叶洒落在长廊上，风吹动他的衬衫下摆，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眉眼清俊，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林溪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他叫陈漾，是我们学校风云人物。”苏婉小声道，“成绩好，长得帅，家境也好，听说高中就是校草级别的存在。”

林溪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他抬起头来，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目光扫了过来。

林溪下意识地低下头，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走吧。”苏婉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别盯着看了，小心人家误会。”

林溪咬了咬嘴唇，跟上去。

她没有再回头，可脑海里却始终浮现出那张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报道的，只知道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她坐在床边，打开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写下一行字：

**“今天，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夜色渐深，林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婉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她摸出手机，点开搜索框，输入“陈漾”两个字。

跳出来一堆结果。

照片、微博、贴吧、论坛……

她点进一个帖子，标题写着：【校草图鉴】陈漾——阳光下的完美学长。

配图是他站在球场上的样子，穿着运动服，笑容干净明亮。

林溪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有些酸涩。

她关掉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控制不住。

她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天清晨，林溪早早醒了。

宿舍窗户外是一片鸟鸣，阳光刚刚洒进来，照在她的枕头上。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见苏婉已经不在床上了。

洗漱完，她走出宿舍楼，准备去食堂吃早餐。

刚走到长廊，她就看见了他。

陈漾依旧穿着白衬衫，身边站着几个男生，正在聊天。

林溪放慢脚步，想绕过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听见他说：“喂，同学。”

她僵住了。

他是在叫她吗？

她迟疑地回过头。

陈漾正看着她，眉头微蹙。

“你是昨天报道的那个女生吧？”他问。

林溪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嗯。”

“你怎么总是跟着我？”他语气有点冷，“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溪一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想解释，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男生笑了两声，有人低声嘀咕：“这女生怎么有点奇怪。”

陈漾皱了皱眉，转身走了。

林溪站在原地，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

她低下头，快步离开了长廊，回到宿舍。

她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被这样说。

她不是跟踪他，只是……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也知道，他不会喜欢她。

她也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几天后，林溪开始悄悄关注陈漾的日常。

她知道他早上七点会去操场跑步，中午十二点会在图书馆二楼靠窗的位置看书，周五下午会去社团活动室开会。

她不去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有时候，她会躲在树后，看他从远处走来，又消失在人群中。

有一次，她在图书馆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并肩走进来，女生笑得很甜，挽着他的胳膊。

她认出那是温晴，最近校园里传得最热的转学生。

她缩在角落，看着他们坐下，低声交谈，偶尔相视一笑。

林溪的手指紧紧抓着书页，指甲都掐进去了。

她没有离开，一直坐在那里，直到他们离开。

那天晚上，她又写了日记：

**“他有女朋友了，叫温晴。她很美，也很自信，是我永远比不上的那种人。”**

**“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他，可是我控制不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溪越来越沉默。

她不再主动和苏婉说话，也不参加社团活动，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一个人待在宿舍。

苏婉察觉到她的变化，几次试图找她谈心，都被她以“我没事”搪塞过去。

“你到底怎么了？”有一次，苏婉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因为陈漾？”

林溪猛地抬头看她。

“我看你最近老是看他，而且每次见他跟你说话，你都会紧张。”苏婉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溪没否认。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我喜欢他，但我什么都不是。”

苏婉看着她，心里一阵难受。

她伸手握住林溪的手：“你不是什么都不是，你只是还没遇到懂你的人。”

林溪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已经遇到了，只是他不懂我。”

苏婉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轻轻地抱了抱她。

“别让自己太难过了。”她小声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林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她又写了一行字：

**“我想忘了他。”**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忘了。”**

林溪缩在寝室的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外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一条细线。她盯着那条光，一动不动。

苏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奶茶：“你又没去吃饭吧？”

她没回答。

苏婉叹了口气，把奶茶放在桌上：“你这样下去不行。”

林溪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我知道你喜欢他。”苏婉声音轻了下来，“可你不能因为他把自己弄成这样。”

林溪闭上眼，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不想听这些。

她只想安静一会儿。

可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新闻传播系的群消息。

有人发了照片——陈漾今天下午在社团活动室开会，温晴也在。

照片里，温晴靠在他肩上，笑得灿烂。

林溪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她猛地坐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苏婉愣了一下：“你要去哪儿？”

“出去。”她头也不回地甩上门。

她一路快步走着，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口。

活动室在教学楼三楼，她站在楼下抬头看，窗户里透出暖黄的光。

她没有上去。

她绕到楼后，那里有一扇小窗，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轮廓。

她站在树影下，盯着那扇窗。

屋里传来笑声，是温晴的声音。

她听见陈漾低声说了句什么，温晴笑得更开心了。

林溪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都掐进去了。

她想走。

可脚像钉在地上。

屋里忽然安静了一瞬。

有人站起身，朝窗边走来。

林溪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树后。

她屏住呼吸。

片刻后，窗户被推开。

“谁在外面？”是陈漾的声音。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人回答。

屋里沉默了几秒，窗户关上了。

林溪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她转身就跑。

那天晚上，林溪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人群里，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被隔绝在外。

她看见陈漾牵着温晴的手，从她面前走过。

他们没有看她一眼。

她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醒来时，她满身冷汗。

手机还握在手里。

她点开相机，翻出很久以前拍的一张自拍。

照片里的她穿着高中校服，笑容很浅，眼神却亮。

她看着看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把照片发给了自己，写了一句话：

**“你还记得她吗？”**

第二天早上，林溪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睁开眼，看见苏婉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她问。

“刚刚我在楼下碰到陈漾。”苏婉犹豫了一下，“他说……想找你谈谈。”

林溪猛地坐起来：“为什么？”

“我不知道。”苏婉皱眉，“但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林溪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有种预感——

事情，要变得更糟了。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