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铁门吱呀作响，林溪跟着苏婉走进去。风卷着几片枯叶扑在脸上，她伸手拨开，看见远处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跑步。苏婉靠在栏杆上，手指抓得发白。

"你那天去心理辅导室后，温晴立刻去了机房。"苏婉声音压得很低，"我室友在清理浏览器缓存时发现了记录。"

林溪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刺骨。她看着文件名"001_完美剧本"，胃部一阵抽搐。"你是说她用我的电脑发布匿名帖？"

苏婉咬了咬嘴唇："不止这些。上周三下午你在图书馆，但有人借过你的钥匙。"

风突然变大，吹乱林溪的刘海。她下意识捂住眼睛："谁？"

"温晴。"苏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说帮你修水管，借过你的钥匙。"

林溪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纷至沓来——那天宿舍没人，温晴一个人待了很久。她转身要走，却被苏婉拉住。

"还有件事。"苏婉欲言又止，"温晴最近经常找你们宿舍管理员聊天。"

楼下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向楼梯口。风卷起苏婉的裙角，露出她小腿上一道新鲜的擦伤。

教务处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林溪坐在椅子上，闻到空气里陈年纸张的霉味。主任推了推眼镜，把三份材料摊开。

"这个IP地址指向你宿舍。"他敲了敲打印纸，"匿名账号注册时间是你生日。"

林溪攥紧口袋里的日记本："我在图书馆有签到记录。"

主任抽出一张表格："上周三晚自习考勤表显示你没来。"

"那天我确实在图书馆！"林溪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想起辅导员说过的话：温晴正在删除信息。

主任叹了口气："你能解释为什么登录地点是你宿舍吗？"

林溪喉咙发干："有人偷用我的电脑！"

"有证据吗？"

窗外梧桐树影摇晃，像张开的手掌。日记本边角露出半截纸条，写着"第三块石头"。林溪想起那天下着雨，自己站在第三块石头上拍照，水珠顺着相机镜头往下淌。

教室里议论纷纷。前排女生故意放大手机音量："看这个匿名帖，好吓人啊。"班长站在讲台上念处分通知，声音机械而冰冷。

林溪低头翻书，第137页划着"救救我"。那是昨天写的，当时手腕还在疼。手机震动，班级群弹出一条消息："疯批警告"。她看见温晴的头像一闪而过。

"反正我觉得她就是有病。"男生嬉笑着，"上次我看见她一个人在哭。"

"你们懂什么！"林溪突然站起来，声音嘶哑。全班寂静，连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暮色渐沉，图书馆角落的台灯亮起来。林溪翻开日记本，笔尖悬停在空白页。风掀起纸张，露出"也许我不该出生"那行字。她咬破嘴唇，在旁边写下："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泪水滴在墨迹上，晕染成模糊的形状。日记本夹层掉出一张泛黄纸条，上面写着："记得第三块石头。"台灯突然闪烁三次，玻璃窗映出一个模糊人影。

陈漾盯着电脑屏幕，落地窗外夜色深沉。邮件自动弹出附件，标注着红色警示。他点击播放，画面加载缓慢，逐渐显示出林溪宿舍门口的画面。

"这不是..."他猛然起身，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液体在地毯上蔓延。视频继续播放，清晰显示温晴拿着林溪的笔记本电脑。

"原来真的是..."陈漾喃喃自语。电话突然响起，他盯着来电显示沉默。电脑自动弹出新窗口："删除文件？"视频末尾出现一行字："游戏才刚开始。"

[未完待续]林溪攥着日记本的手指关节发白。暮色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在桌面投下细长的阴影。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像是有人在胸腔里敲鼓。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她咬破嘴唇写下这句话。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和去年冬天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那天温晴也是这样靠在病房门口，露出兔牙笑着说："林溪你真幸运，能住单人间。"

玻璃窗映出人影晃动。林溪猛地回头，空荡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台灯闪烁两下，她慌忙合上日记本，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找这个吗？"

温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溪转身看见对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才写下的字迹。更可怕的是日记本里那张泛黄纸条，此刻正夹在温晴的指尖。

"第三块石头。"温晴念出声，声音甜美得像融化的蜜糖，"你说要是把真相说出来，大家会信你还是信我呢？"

林溪后退两步撞到书架，几本书哗啦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瞥见温晴穿着那天的白色帆布鞋——就是雨天站在教学楼二楼，看着她被淋透的那双。

"你偷看了我的日记。"林溪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温晴歪头笑："是你太不小心。"她扬起手机，"要不要看看上周三下午的事？"

画面里是林溪的宿舍。镜头对准书桌，电脑屏幕亮着匿名帖界面。时间显示是周三下午三点——正是她待在图书馆的时间。

"这不可能......"

"嘘——"温晴把手指按在唇上，"你看清楚了。"

视频继续播放。有人打开抽屉，拿出林溪的笔记本电脑。当那人转过脸时，林溪发出短促的惊呼。画面里的女生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造谣者了。"温晴收起手机，"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呢？"

林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上周三在图书馆签到的画面，想起管理员老李头登记时说"林同学最近经常来啊"。可为什么考勤表上没有她的名字？

"你篡改了记录。"她嘶声说。

温晴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林溪，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她靠近一步，身上茉莉花香让林溪作呕。"我说你有病，你就有病。我说你疯了......"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晴眨眼："辅导员来找你了，记得保持微笑啊。"

门被推开时，林溪看见陈漾站在门口。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指节泛白。背后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卷着枯叶飘进来，打在他深蓝色外套上。

"跟我来一趟。"陈漾的声音沙哑，"有新的证据。"

林溪跟着他穿过长廊。路过心理辅导室时，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磨砂玻璃上。那个女孩眼神涣散，嘴唇发白，和视频里"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

档案室在走廊尽头。陈漾关上门，把纸张摊在桌上。林溪凑近看，呼吸顿时停滞——是监控录像截图，画面里温晴正拿着她的电脑走进宿舍。

"这是......"

"今早收到的匿名邮件。"陈漾的手指划过屏幕，"还有这段。"

视频开始播放。清晰显示温晴在机房修改浏览器记录，删除文件时她对着摄像头微笑。林溪看见她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游戏才刚开始。"陈漾替她念出来。

窗外暮色沉沉，远处操场传来放学铃声。林溪盯着屏幕，突然发现温晴耳后有道浅红色划痕——和苏婉小腿上的擦伤颜色一模一样。

"她不会停手的。"林溪说。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