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抱着画本，指尖反复摩挲着深蓝色的封面，上面的星空图在通道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草莓奶香的信息素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鼻尖还在一抽一抽的，像只刚被顺毛的小猫。
他偷偷抬眼，看向星沅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翻开画本第一页——是艘简笔画的帝国星舰，线条笨拙，旁边还留着空白的涂色框。
不知怎的，刚才被龙舌兰信息素压制的恐惧，竟被这页幼稚的画冲淡了些。
柯眠“还愣着干什么？”
柯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波特酒的信息素里带着点不自在的别扭，
柯眠“上将说了，不想哭就回去涂画。”
金泰亨猛地回神，慌忙把画本抱得更紧，跟着卫兵往禁闭室走。
路过通道转角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星沅站在主控舱门口，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侧脸在光脑屏幕的冷光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戾气，倒像是卸下了一层铠甲，露出点不易察觉的松弛。
主控舱内，星沅正盯着全息屏上狼族舰队撤退的轨迹。金钟仁的“狼牙号”已经驶离帝国疆域，航线歪歪扭扭，显然是带着残兵仓皇逃窜。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调出和平协议的电子文档，女王的签名赫然在目，只差帝国与狼族双方的最终盖章。
张极“上将，田中将的通讯请求。”
张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星沅点开通讯器，田柾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威士忌的信息素里还带着未散的焦灼：
田柾国“上将，你没事吧？金钟仁那疯子没伤到你？”
屏幕里的少年头发凌乱，作战服领口敞开着，显然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眼底的红血丝还没退去。
星沅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起刚才自己对他说的那句“处理狼族的‘诚意’”，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星沅“死不了。”
她语气平淡，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和平协议，
星沅“狼族舰队撤了，金钟仁跑了。”
田柾国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大半：
田柾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跟他同归于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田柾国“玄甲号的防护罩损伤报告发我一份，我让机甲库的人准备配件。”
星沅“嗯”了一声，正要切断通讯，田柾国突然又道：
田柾国“对了上将，上次给你的暗能炮旧伤药，记得按时涂，别又像上次那样硬扛着。”
她的指尖顿了顿，看着屏幕里少年认真的眼神，龙舌兰的信息素悄然放柔了些：
星沅“知道了。”
通讯切断后，星沅靠在指挥椅上，望着窗外掠过的星云。
口袋里的光脑硌了她一下，掏出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支蜡笔——大概是刚才拿画本时不小心带出来的，橙黄色的笔杆上还印着幼稚的星星图案。
她捏着那支蜡笔，忽然想起金泰亨抱着画本时通红的眼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废墟里哭着求她的女孩，想起田柾国每次看着她时小心翼翼的眼神。
这些碎片般的画面涌上来，竟让她觉得，刚才放过金钟仁的决定，或许不算太糟。
星沅“柯眠，”
她扬声喊道，将蜡笔丢回口袋，
星沅“通知狼族老国王，三日之内，带着和平协议来黑曜堡盖章。”
柯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女性特有的清亮：
柯眠“是！上将！”
星沅重新看向全息屏，和平协议的电子文档在光脑上泛着微光。
她知道，这纸协议挡不住狼族骨子里的凶悍，也抹不去边境星的累累白骨，但至少……能让金泰亨这样的孩子，少流几滴眼泪。
至于那些欠了血债的人，总有一天，她会亲手讨回来。
只是今天，暂且先让那本画本，多留几页干净的色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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