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幻象

吴邪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空气像被什么东西压得发沉。实验室的灯光在他眼中晃动不止，仿佛每一束光都能直接刺穿他的瞳孔。胸口剧烈的跳动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放下瓶子，药剂的液体映射出诡异的蓝色光芒。

是费洛蒙，已经被他使用过几次了，但每一次，他都感到不同的压迫感。这次，似乎比以往更强烈。

他低头看着桌面上那瓶液体，鼻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苦腥的香气，像是深夜中突然打开的窗户，带来温暖的微风，又像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逼迫他去吞噬那份危险。没有理由，单纯地想要去吸食它。

“吴邪。”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听不清楚是哪个声音，但却又那样熟悉。

吴邪的心脏狠狠一跳，他猛地抬起头，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模糊，仿佛蒙上一层薄纱。那声音，又一次重复着：“吴邪。”

“张起灵？”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有些许疑惑和不自觉的紧张。

眼前的空气开始扭曲，房间里的物品似乎都在疯狂旋转。然后，那个身影从模糊的光芒中走了出来。张起灵。吴邪的眼睛一瞬间瞪大，呼吸一窒。

“你……”吴邪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说下去。张起灵的面容在他的幻觉里逐渐清晰，那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那双曾经带着漠然的眼睛。无数次，他在梦中见过这个男人，而今天，这个幻象，居然走进了他的眼前。

张起灵走近，他的步伐没有一丝声响，似乎是漂浮在空气中。吴邪想要伸手去碰，去触碰那张离自己那么近却又遥不可及的脸，可每一次，张起灵总是稍微后退一点，永远保持着那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你怎么来了？”吴邪的声音哽住了，眼睛红得像燃烧的火焰，“你不是……进青铜门了。”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底深处的情感无法言说。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吴邪可以感受到，却无法靠近。

“你是不是……后悔了？”吴邪突然问，他的声音颤抖，眼神里藏不住深深的痛苦，“后悔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张起灵终于开口了，但他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带着几分不真实的遥远：“你不需要我，你已经够强大。”

那句话，如同一把尖刀刺进吴邪的心脏。强大？他怎么可能强大？他不过是一个为了活下去拼命挣扎的人，一个只知道在黑暗里迷失的灵魂。

“我……”吴邪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又一次想要走向张起灵，却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他的脑袋开始发热，整个身体似乎都在燃烧，幻象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混乱。

张起灵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吴邪，仿佛他根本不需要动一下就能让一切停止。

吴邪的手猛地握紧了桌面，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木质桌面。他的嘴唇苍白，眼睛红肿，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溃散。他的心中充斥着空洞的痛苦，仿佛被吞噬了所有的情感，只剩下这个没有答案的空白。

“你不回来了，对吗？”吴邪低声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能滑落。张起灵依旧没有回应，他的面容变得模糊，开始溶解在空气中，像是烟雾，像是虚无。

“你不回来……我知道……”吴邪低下头，眼前一片迷离，意识开始模糊，幻象似乎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张起灵的脸在渐渐消散，他的声音却在耳边继续回响，像是从远处传来：“你会走得很好，不用担心。”

“不……你再说一遍……”吴邪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疯狂，他拼命伸出手，想抓住那逐渐消失的身影，“你不能丢下我……”

然而，张起灵的幻影早已完全消失，吴邪眼前一片空白，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和浓烈的药剂味。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回过头去。那些幻象消散了，但他知道，它们不会消失，永远不会消失。每一次，他都能听见张起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每一次，他都会被这份痛苦吞噬。

他把脸埋进双手，忍住泪水，心底却只有一个无解的问号。

为什么，张起灵，你到底为什么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