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宾利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城郊别墅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晚抱着苏安坐在后座，刻意将身体偏向车窗，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仿佛那里藏着能让她暂时逃离的出口。苏安起初还有些拘谨，可孩子的好奇心终究盖过了陌生感，他偷偷掀开窗帘一角，打量着身边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小声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一个……以前住过的地方。”苏晚的声音有些干涩。
陆霆琛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对母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却发现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竟不知从何说起。五年的空白，不是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轻易填补的。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熟悉的欧式建筑映入眼帘时，苏晚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曾刻满她的屈辱和绝望。
“到了。”陆霆琛停稳车，率先下车绕到后座，想为她们开门。
苏晚却抢先一步打开车门，抱着苏安径直往里走，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客厅里的摆设和五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奢华冰冷的风格，只是沙发上多了几个柔软的抱枕，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生活气息。
“先生，小少爷，苏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管家恭敬地迎上来，看苏晚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当年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奶奶，他是看着她偷偷掉过无数次眼泪的。
“不用了。”苏晚摇摇头，将苏安放在地上，“小安，你自己在这边玩会儿，别乱跑。”
“嗯！”苏安乖巧地点点头，眼睛却被角落里那个巨大的玩具城堡吸引了，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客厅里只剩下陆霆琛和苏晚，空气再次陷入凝滞。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一眼，皆是一愣。
陆霆琛喉结滚动了一下，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能说话的？”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她离开时，是真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三年前。”苏晚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医生说，是心结解开了，就好了。”
心结？陆霆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那个心结，分明是他亲手系上的。
“当年……”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为什么不等我解释？”
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解释？陆总当年拿着离婚协议，逼我打掉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解释？”
“我没有！”陆霆琛猛地提高音量，眼眶微微发红，“那份协议是林薇薇伪造的！我从来没说过要打掉孩子！”
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怔怔地看着陆霆琛，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是林薇薇！”陆霆琛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是她偷了我的印章，伪造了协议，还故意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就是为了逼你走！”
苏晚呆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五年了，她一直以为，当年的绝情是他本意，却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层隐情？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陆老爷子在林薇薇的搀扶下，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好啊！陆霆琛，你果然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老爷子一进门就怒视着苏晚，“还有这个野种，你想让他登堂入室，败坏我们陆家的门风吗？”
“爷爷！”陆霆琛立刻挡在苏晚身前，“小安是我的儿子，不是野种！您说话客气点！”
“你的儿子？”陆老爷子气得拐杖都在抖，“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可能承认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
林薇薇在一旁假惺惺地劝道：“爷爷，您别生气，霆琛只是一时糊涂……”
“我看糊涂的是你！”陆霆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林薇薇，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
林薇薇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地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却像是没看见，只是死死盯着苏晚：“你这个女人，当年卷着我们陆家的钱跑了，现在还敢回来？我看你就是为了钱！”
“我没有！”苏晚猛地抬头，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当年我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带！”
“你还敢狡辩……”
“够了！”陆霆琛怒吼一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爷爷，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带着她们母子搬出去住！”
“你！你这个不孝子！”陆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苏晚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疲惫。她就知道，和陆家扯上关系，不会有清静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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