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话说回来圣人还未确认大皇子谋害朝廷命官一事大皇子便做出了一件蠢出天的事，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

正在陈大人想要绞尽脑汁找到大皇子与许大官人中毒有颇大关系的时候，大皇子不知怎的，突然逼宫。

夜深如墨，连绵的秋雨敲打着御书房的琉璃瓦，发出急促又沉闷的声响。殿内，烛火摇曳，将皇帝伏案的身影拉得长长，投在身后那幅万里江山图上，显得格外孤寂。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披着湿冷的夜气，迈了进来。来人未等通传，步伐沉稳而坚定，铁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一步步，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皇帝缓缓抬起头，看清来人，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不悦：“斯忠？深夜入宫，所为何事？朕未宣你。

来人正是皇长子，李斯忠。他并未着皇子常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软甲，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雨珠，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走到御案前十步之遥，站定，拱手，行的虽是礼，腰背却挺得笔直，毫无恭敬的弧度。

“儿臣，来为父皇分忧。”李斯忠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雨声，砸在寂静的大殿里。

“分忧？”皇帝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起来，“朕有何忧，需要你以此等姿态，夜闯御书房来分？

李斯忠抬起头，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皇帝的审视。他的脸庞轮廓硬朗，眼神深处是压抑多年的野心与此刻毫不掩饰的锋芒。“父皇年事已高，近年来为这万里江山，夙兴夜寐，龙体欠安。而东宫之位空悬多年，国本不定，朝野上下，人心浮动。此，非社稷之福。

他顿了顿，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逼人：“儿臣，身为皇长子，年富力强，在朝在军，皆有人望。今日前来，恳请父皇，”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为江山计，为李氏宗庙计，即刻下诏，立儿臣为储君！并……移驾宁安宫颐养天年！”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御书房内炸响。

“颐养天年？”皇帝重复着这四个字，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雷霆之怒，“李斯忠，你这是在逼宫？”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噼啪作响，以及窗外愈发急促的雨声。

“儿臣不敢。”李斯忠嘴上说着不敢，行动却截然相反。他再次上前两步，距离御案仅五步之遥，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侍立在角落的老太监脸色瞬间煞白，几乎要惊呼出声。

“只是，父皇，”李斯忠的语调变得冰冷，“此刻，皇城九门、宫禁宿卫，皆已换上了‘忠勇’之人。儿臣，只是来请一道旨意，让这一切，名正言顺。”

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夜，意有所指：“也免得，惊扰了后宫，惊吓了诸位……年幼的弟弟妹妹们。”

赤裸裸的威胁，终于撕破了最后一点温情脉脉的伪装。

皇帝静静地听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只剩下帝王的威严与一种深沉的悲凉。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御案上，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平稳：

“好，好一个忠勇之人！好一个名正言顺！朕，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他猛地抓起案上那方沉甸甸的传国玉玺，举到眼前，玉玺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却又冰冷的光泽。

“你想要它？”皇帝的声音如同寒冰，“想要朕这江山？”

李斯忠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方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玺，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

皇帝却猛地将玉玺重重顿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同丧钟。

逆子！”他厉声喝道，声震屋瓦，“朕告诉你，这江山，朕能给，你——才拿得稳！朕若不给，你来抢试试看？！”

话音未落，御书房两侧的屏风后，骤然响起一片甲胄摩擦之声，数十名手持利刃、眼神锐利的金甲侍卫无声涌出，将李斯忠隐隐包围在中心。与此同时，殿外远处，也传来了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兵刃出鞘的铿锵之音，显然，皇帝也并非毫无准备。

李斯忠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环视四周，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御书房内，剑拔弩张。父子对峙，雨声、杀气、权力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将这帝国的权力中心，化作了一场没有硝烟，却更为残酷的战场。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