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餐桌上,空气冻得能敲出冰碴。父亲把财经报纸揉成一团砸在骨瓷盘里,培根的油星溅到亚麻桌布上,留下一块丑陋的污渍。你用银叉拨着煎蛋焦褐的边缘,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 是沈家那辆骚包的玛莎拉蒂。
。。。一天也没得安宁。
沈泽宇穿着亮粉色衬衫走进来,领口别着朵蔫头耷脑的红玫瑰,看见陆时衍时,嘴角的笑瞬间僵成石膏像:"荞然,这废物怎么还在?"
陆时衍没理他,只往你面前推了推热牛奶,骨瓷杯壁的水珠顺着杯脚淌下,在桌布上晕出小团湿痕。
"沈少有事?" 你用纸巾轻擦嘴角,"没事的话我要去公司了。"
"当然有事。" 他把怀里的红玫瑰往你面前塞,花瓣上的水珠滴在你手背上,"我爸说想和夏伯伯谈谈新能源合作,顺便......" 他眼尾扫过陆时衍,像在打量件垃圾,"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该清理清理。"
陆时衍突然伸手按住你的椅背,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你把玫瑰往桌上一扔,猩红花瓣散了满地:"沈泽宇,你想清理谁?"
"当然是这种破产户。" 他往陆时衍面前凑了凑,呛人的古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听说你以前是陆二少?现在还不是得给我们夏大小姐当狗?"
拳头挥过来的瞬间,你攥住了陆时衍的手腕。他的手烫得惊人,青筋在皮肤下突突跳动。你盯着沈泽宇的眼睛笑了,睫毛上的碎光晃得他眯起眼:"沈少还是操心自己吧,听说你爸昨晚被纪委请去喝茶了?好像是关于城东那块地的审批......"还好昨天看过新闻。
他的脸唰地褪尽血色。你站起身,陆时衍自然地跟在身后,像道沉默的影子。走到门口时,你回头瞥了眼满地残红:"云惜,把垃圾扫了。"
车里的沉默比早餐桌的冰碴更冷。你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梧桐叶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忽然开口:"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不值得。" 他目视前方,方向盘在掌心转了个平稳的弧度,"弄脏了手还要给你添麻烦。"
你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训练营,有个高个子男生嘲笑你枪法烂,说 "夏家大小姐只配玩芭比娃娃"。那天下午,那男生就莫名其妙摔进泥潭,迷彩服上沾着青苔和烂泥,后来才知是陆时衍在他背后悄悄伸了脚。那时只当他是严苛的教官,如今才发现,他的温柔从来藏在暗处。
到公司楼下时,林梦瑶正站在旋转门旁,米白色平底鞋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见你们下车,立刻提着裙摆走来,裙角的小雏菊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夏小姐,陆先生,好巧啊。"
她换了身月白色连衣裙,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圆润的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看着倒比昨日顺眼些。"我来送文件给夏伯伯。" 她晃了晃手里的牛皮文件夹,金属搭扣闪着冷光,"顺便想问问陆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陆时衍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指腹在镀铬把手上留下浅痕,未发一语。你挽住他的胳膊往里走,丝绒手套擦过他的西装面料,声音漫不经心:"托你的福,睡得不错。倒是林小姐,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该多敷敷眼膜。"
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望着你们走进电梯,指尖狠狠掐进文件夹,牛皮被掐出几道深深的褶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