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你正用棉签蘸着温水轻擦陆时衍的唇角。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后背绷带渗出半片暗红，像雪地里绽裂的红梅。
你叹气，不过无聊地摸了摸他头上的乱毛。
云惜把报纸递给你，“小姐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在。”
“今天的财经版又在胡写。” 你看了一眼，把揉皱的报纸塞进床头柜，头条照片里他被记者围堵的身影，配文赫然是 “陆氏余孽负隅顽抗”。
陆时衍忽然攥住你要抽回的手腕，输液管随动作轻晃：“别气。” 掌心带着药液的凉意，“等拿到硬盘就好了。”
你默默点点头，“你真的不在意么？”
望着他手背上青紫色的针孔，你忽然想起训练营的暴雨夜。那时你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他冒雨翻过山岭买回退烧药，也是这样攥着你的手腕，沉声道 “很快就不疼了”。
病房门被轻推开，云惜抱着叠干净衣物进来，脚步轻得像猫：“小姐，张律师来了，说想看看证据。” 她往陆时衍身上扫了扫，压低声线，“老爷在走廊尽头打电话，像是在跟林家周旋。”
。。。还在周旋么，上次林梦瑶逃走，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陆时衍指尖猛地收紧。你拍了拍他手背安抚，起身时却被拽住衣角：“我跟你一起。” 他掀被子的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闷哼一声，“张律师不可信，他是林总以前的法律顾问。”
回头时正撞见他额角渗出的冷汗。走廊风卷着玉兰花香飘进来，你踮脚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乖乖躺着。” 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垂时迅速收回，“放心吧。他不敢怎么样。” 你的那柄象牙柄匕首正别在裙撑内侧，冰凉触感透过布料隐隐传来。
张律师坐在会客区沙发上，金丝眼镜反射着顶灯的光。他接过文件袋时，无名指钻戒闪了闪，那款式与林总佩戴的如出一辙。
“夏小姐打算何时公开这些？” 他翻文件的动作慢条斯理，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现在舆论对陆先生很不利。”
你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沫在水面聚成小小的漩涡：“张律师觉得，哪些证据最有说服力？” 余光瞥见他袖口露出的纹身，正是林家商会的标志。
你本想再和他说一会。
楼梯间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你抓起文件袋往病房跑，推开门便见陆时衍半跪在地，手捂着流血的伤口，面前倒着个穿白大褂的黑衣人，“这是。。”
“他们的人。。”陆时衍咳了一声。
“不是让你躺着吗？有事喊门口保镖。” 你蹲身替他按住伤口，声音里掺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几个保镖跪在地上，“小姐，是我们工作不当。”
“不当不当，几次不当了？！”
你白他们一眼，又看看陆时衍。
他却扯了扯唇角，用未沾血的指腹替你拭去脸颊灰尘：“怕你出事。” 窗外阳光落在他眼底，碎成一片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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