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伴两个字,如同两枚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江宁的耳膜。
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强烈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那些投向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有恍然,有暧昧的揣度,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这些人眼中,她江宁,江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此刻的身份仅仅是金泰亨带来的一个依附于他,没有独立名分的女伴。
父亲留下的产业,京都江家的姓氏,在这女伴二字面前,被轻飘飘地抹杀了。
江宁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巨大的愤怒和羞耻。
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最后的体面。
金泰亨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所有权,彻底斩断她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可能。
江宁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和冰冷。
金泰亨似乎很满意这介绍带来的效果,他带着江宁,走向几位同样在政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被引到艺术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巨大的抽象派油画前,站着两位正在低声交谈的中年男人。
金泰亨“李议员,王司长。”
金泰亨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和熟稔。
两位政界要员转过身,看到金泰亨和他臂弯里的江宁,脸上都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金市长,这位小姐是?”
李议员的目光再次落在江宁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
金泰亨依旧是那副温和从容的姿态,手臂自然地紧了紧将江宁更加贴近自己身侧,他清晰地感受着她身体的僵硬和抗拒。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江宁苍白的侧脸上,带着一种外人看来近乎宠溺的专注。
金泰亨“江宁小姐,我的女伴。”
又是女伴,江宁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李议员和王司长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和那种心照不宣的神情。
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是看待一个需要结交的江氏继承人。
而是纯粹在欣赏一件属于金泰亨的,价值连城的附属品。
那种被物化,被剥夺身份的屈辱感,比金泰亨之前的强吻更让她窒息。
金泰亨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江宁的异样,自如地与两位议员交谈起来。
话题很快转向了京都即将启动的几个大型基建项目审批权,以及一些政策倾斜的敏感地带。
李议员和王司长显然都是金泰亨这条线上的人,言语间带着试探和默契的交换。
江宁被迫站在金泰亨身边,像一个精致的人形摆件。
那些涉及庞大利益,足以影响无数人命运的交易,就在她耳边赤裸裸地进行着。
金泰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在江宁听来,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虚伪。
她看着他那张在政客面具下侃侃而谈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松月那个干净纯粹的,只懂得用音符表达世界的青年。
就是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的男人,用最肮脏的手段逼入了绝境。
恨意在胸腔里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金泰亨“抱歉,两位,容我失陪一下。”
金泰亨忽然停下交谈,微微欠身,目光转向江宁。
金泰亨“我后续要上台发言,这期间你自己随意走走,认识些新朋友。”
金泰亨刻意加重了新朋友三个字,暗示着江宁该去寻找他承诺的人脉了。
金泰亨“记住。”
金泰亨俯身,嘴唇几乎贴着江宁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警告。
金泰亨“别走远,也别让我等太久,晚宴结束,我带你回家。”
那个家字,被金泰亨咬得格外重,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意味。
说完,金泰亨轻轻拍了拍江宁的腰侧,然后转身在助理的簇拥下,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
那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