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咯
…………正文…………
Null觉得自己快要被某种无形的、名为“关注”和“调侃”的热浪融化了。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将自己更深地埋入档案室那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之后，试图用羊皮纸和墨水的冰冷气息来冷却自己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绪。
然而，收效甚微。
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北地冰川里303扑上来挡住触手的画面、自己失控爆发湮灭之剑的画面、303重伤濒死时冰冷的触感、以及……王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带着促狭笑意的白色眼眸。
还有回来后，303那家伙越来越……放肆的行为。
什么训练时“不小心”脚滑撞到他身上，什么吃饭时“无意间”把他不喜欢吃的（但能量含量高的）菜夹到他碗里，什么晚上“迷路”晃到他房间门口问他要不要一起看星星（堡垒天花板哪来的星星！）……
每一次，都让他那套运行了不知多少年的、冰冷的应对程序濒临崩溃。他只能板着脸，用更冷的语气、更重的训练任务来武装自己，但每次看到303那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和狡黠的眼睛，所有的防御都像是遇到了克星，土崩瓦解。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Herobrine。
王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高得离谱，而且每次出现，都必然伴随着让他头皮发麻的“关怀”。
比如现在。
“Null，”Herobrine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档案室门口响起，吓得Null手里的羽毛笔差点掉在刚整理好的文件上，“关于上次北地任务的报告，我看完了。”
Null立刻起身，躬身行礼：“王。是否有不足之处？”
Herobrine缓步走进来，手里并没有拿着所谓的报告。他白色眼眸扫过桌上那堆显然是刚被紧急用来充当掩护的文件，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报告本身……写得非常‘详细’，尤其是关于‘队友受伤后的应急处理及心理活动’部分。”
Null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那份报告他写得极其痛苦，几乎是绞尽脑汁才用最官方、最冷静的语言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刻意省略了所有……不必要的细节和感受。但显然，王并不满意。
“只是客观陈述事实。”Null的声音努力维持平稳。
“哦？是吗？”Herobrine走到他身边，手指随意地划过一卷档案，“可我看到的，怎么更像是某份……嗯……‘情绪稳定操作规程’的草稿？充满了‘应当’、‘必须’、‘避免’，唯独缺少了点……真情实感？”
Null：“……”他感觉自己的处理器快要过热了。
“放松点，Null。”Herobrine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笑意，“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过于恪守规则，反而会错过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Null一眼，转身走向门口，在即将离开时，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下午茶时间到了。我让厨房新尝试了一种据说能‘舒缓情绪、促进沟通’的花草茶，味道应该比恐惧的药水好点。给你和303都送了一份过去，记得喝。”
说完，他便心情颇好地离开了，留下Null一个人对着空气，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花草茶？舒缓情绪？促进沟通？王到底想干什么？！
下午，那份据说能“促进沟通”的花草茶果然被送到了档案室。淡紫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甜腻的香气。Null盯着那杯茶，如同盯着什么洪水猛兽，最终还是没有碰它。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份“关怀”还有后续。
傍晚，当他终于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去训练场进行每日的例行巡查时，刚走到训练场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303兴奋的声音和……死灵骑士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声？
“哇！303！你这新招式厉害啊！这火焰轨迹刁钻！跟谁学的？”死灵骑士的声音很大。
“嘿嘿，Null教的！他说我的死神之镰不能光靠蛮力，要结合步法，出其不意！”303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亲近？
Null的脚步顿住了。他什么时候教过他那种结合步法的刁钻技巧了？那更像是303自己瞎琢磨出来、然后被他批评过于冒险的花招才对？
“Null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啊！”死灵骑士拖长了声音，语气里的调侃都快溢出来了，“又是亲自喂招，又是量身定制战术～啧啧，这待遇，我们可从来没有过啊！”
“那是！”303显然没听出（或者听出了但不在乎）死灵骑士的调侃，还挺得意，“Null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其实教得可认真了！而且他其实……”
Null听不下去了，他怕再听下去会听到什么更让他无法应对的话。他猛地咳嗽了一声，迈步走进了训练场。
场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303正和死灵骑士凑在一起，看到他进来，303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肉骨头的小狗（Null被自己这个比喻惊到了），而死灵骑士则露出一个“我懂的”的暧昧笑容，悄悄往后挪了两步。
“Null！你忙完啦？”303高兴地跑过来，“你看！我刚刚练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步法结合镰刀突刺，感觉顺畅多了！”他说着就要演示。
“训练时间已结束。”Null冷硬地打断他，目光扫过一旁看戏的死灵骑士，“死灵，你很闲？”
死灵骑士立刻站直：“没有！我很忙！我这就去巡逻！”说完立刻溜之大吉。
训练场上只剩下Null和303。
303被Null冷硬的语气弄得有点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
看着他那瞬间变得有些忐忑的眼神，Null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看到303露出这种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缓和下来：“……没有。你的进步很快。”他顿了顿，极其艰难地补充了一句，“……步法结合得，尚可。”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算不上夸奖的肯定，却让303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比刚才更加灿烂：“真的吗？那我明天再练熟一点！”
Null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笑容，心里那点烦躁和不适奇异地平复了下去。他甚至……有点贪恋这种温暖明亮的感觉。
他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嗯。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303高兴地应道，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凑近了一点，小声说，“Null，那个……王下午送来的花草茶，你喝了吗？味道有点怪，但我感觉喝了之后身体暖暖的……”
Null：“……没有。”他才不会喝那种来历不明、目的可疑的东西。
“哦……”303似乎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先回去啦！明天训练见！”他挥挥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Null站在原地，看着303消失在走廊尽头，久久没有动弹。晚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黑发，拂过他微微发烫的耳根。
第二天，Null发现那份“促进沟通”的花草茶依旧准时出现在他的档案室门口。不仅如此，午餐时，他的餐盘旁边总会多出一小份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水果或点心（据恐惧魔王“无意”透露，是303“强烈建议”厨房改进的配方）。晚上回房间时，门口有时会放着一小块能量充盈的火焰结晶（和他之前送303的那块一模一样，显然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回礼”的）。
这种无声的、小心翼翼的、却又无处不在的“关怀”，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渗透着他冰封的内心防线。
他依旧会板着脸，依旧会用训练任务来“回应”，但他发现自己训斥的语气越来越无力，布置任务时开始不自觉地考虑303的承受力和兴趣点，甚至……会开始期待每天下午的训练时间。
这种变化细微却持续，自然逃不过Herobrine和另外两位“观察员”的眼睛。
王座之间。 Herobrine听着死灵骑士手舞足蹈地汇报“Null大人今天居然对303笑了！虽然只有零点五秒！”、“303递给Null一块小饼干，Null居然接了！虽然没吃！”，白色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看来，花草茶效果不错。”他摩挲着下巴，对一旁正在疯狂记录数据的恐惧魔王说，“或许可以考虑批量生产？”
恐惧魔王头也不抬：“成分分析显示并无特殊药理作用，推测心理暗示及王您的权威效应占主导。但观察数据确实支持人际互动频率和质量显著提升！建议持续观察并加大‘剂量’！”
Herobrine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Null发现自己受到的“关怀”升级了。
不仅仅是花草茶和点心，有时他会在档案室发现一些关于火焰能量精细操控的古老笔记（明显是Herobrine藏书室的东西），有时恐惧魔王会“恰好”研发出了新型能量补充剂需要“志愿者”品尝（并“强烈推荐”Null和303一组），有时死灵骑士会“不小心”把两人反锁在某个需要合作才能解开谜题的训练室里……
Null从一开始的抗拒、尴尬，到后来的无奈、习惯，甚至……开始有点隐秘的享受？
他发现，当自己不再那么拼命抵抗，试着去接受这些“安排”时，心情反而会变得轻松。和303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依旧吵闹，却不再让他感到烦躁，反而成为一种……期待。
他会开始留意303喜欢什么，会在训练时不动声色地照顾他，会在303又一次闯祸时，一边冷着脸惩罚，一边默默地帮他收拾烂摊子。
而303，仿佛能接收到他释放出的、极其微弱的缓和信号，变得更加……得寸进尺。但这种得寸进尺，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像一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猫，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堡垒里的其他人，也乐于见到这种变化。低阶士兵们发现Null大人似乎没那么可怕了，偶尔甚至不会因为他们的小失误而重罚。恐惧魔王有了更多的“研究素材”和“实验助手”（特指303）。死灵骑士每天都有新鲜的瓜吃，生活乐无边。
一切都在向着和谐（且八卦）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一天，Herobrine突然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命令。
“团建活动？”死灵骑士看着手里那张由Herobrine亲自拟定的、写着“促进团队凝聚力，加深同事情谊”的活动清单，狼脸上写满了懵逼，“野外烧烤？篝火晚会？还有……真心话大冒险？王……您没开玩笑吧？”
就连恐惧魔王都从他的数据报告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团队凝聚力指数近期已显著提升百分之七十三点五，理论上无需额外干预。且野外烧烤存在火灾风险，篝火晚会可能影响堡垒能量屏障稳定性，真心话大冒险涉及隐私泄露及社会性死亡风险……”
Herobrine坐在王座上，悠闲地品着一杯……疑似花草茶的东西，白色眼眸扫过下方表情各异的三人（Null依旧面无表情，但周身气息明显僵硬了），慢悠悠地说：“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偶尔的放松有助于长期效率。这是命令。”
他的目光特意在Null和303之间停顿了一下：“尤其是某些同事之间，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加深一下了解。”
Null：“……”他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303倒是显得很兴奋：“团建！听起来很有意思啊！烧烤！我还没试过呢！”他期待地看向Null，“Null，你会烤东西吗？”
Null面无表情：“……不会。”他只会湮灭东西。
“我可以学！”303跃跃欲试，“恐惧那里肯定有烧烤指南之类的书吧？”
恐惧魔王：“……我有《可燃物燃烧效率分析与火焰温度控制手册》，要吗？”
于是，在Herobrine的强力推动下，这场画风清奇的“不死军团团建活动”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于堡垒附近一处相对安全的林地中展开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死灵骑士试图用战斧劈柴，结果把柴火劈成了齑粉。恐惧魔王严格按照手册生火，计算了风速、湿度、可燃物堆积角度，结果点着的火苗还没指甲盖大。303兴奋地拿着串好的食材（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来自堡垒厨房库存）就要往火上扔，被Null眼疾手快地拦住。
“……要等火旺起来。”Null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303手里的烤肉叉，走到那奄奄一息的火堆旁。
在众人（主要是303）惊讶的目光中，Null伸出手指，一缕极其精纯控制的黑暗能量射出，并非湮灭，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引燃了柴火，瞬间升起了稳定而旺盛的火焰。
“哇！Null你好厉害！”303立刻崇拜地喊道。
Null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耳根微红：“……基本操作。”
有了稳定的火源，烧烤大会总算得以进行。虽然过程依旧惨不忍睹——死灵骑士烤焦了所有他经手的东西，恐惧魔王试图给烤肉刷上“风味增强剂”（看起来像石油），只有Null烤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入口（得益于他对能量控制的精确把握）。
303吃得满嘴流油，毫不吝啬地对Null的“手艺”大加赞赏，甚至把自己认为烤得最好的一串（其实有点焦）递给了Null：“Null，你尝尝这个！”
Null看着那串冒着热气、卖相并不怎么样的烤肉，又看看303那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在那焦黑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
“好吃吗？”303眼睛亮晶晶地问。
“……尚可。”Null移开目光，默默地把那串烤肉吃完了。
死灵骑士和恐惧魔王在一旁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夜幕降临，篝火晚会开始。
Herobrine也悄然出现在了现场，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还是花草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闹剧。
真心话大冒险环节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或者说Null的社死边缘）。
死灵骑士第一个中招，选择了大冒险，被要求模仿Herobrine说话一分钟，结果吓得差点表演原地去世，最后学了个四不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恐惧魔王中了真心话，被问到他最失败的一次实验是什么，他立刻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小时关于一次试图将末影人变成青蛙却差点把自己变成蘑菇的悲惨经历。
然后，轮到了303。
他兴奋地转动瓶子，瓶口晃晃悠悠地……指向了Null。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了过来。
303看着Null那瞬间绷紧的侧脸和周身骤降的气温，有点怂了，小声说：“要……要不我重新转一次？”
“规则就是规则。”Herobrine慢悠悠地开口，抿了一口茶，“Null，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Null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真心话。”他宁愿回答任何问题，也不想去做那些愚蠢的大冒险。
303松了口气，又有点紧张。他该问什么？问工作？太无聊了。问隐私？好像不太好……
就在他纠结时，死灵骑士唯恐天下不乱地凑过来，小声怂恿：“问点劲爆的！比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303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Null的眼神已经冷得能冻死人了。
Herobrine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303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在Null那杀人般的目光下，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那……那个……Null，你……你最喜欢吃什么？”问完他就后悔了，Null看起来就像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人！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Null。
Null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笼罩在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但他沉默了很久。
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用极其低沉、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烤土豆。”
“噗——”死灵骑士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恐惧魔王推了推眼镜：“烤土豆？碳水化合物，营养价值单一，能量转化效率低下……” Herobrine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303却愣住了。烤土豆？他想起了自己刚来不久时，那次偷偷在训练场烤土豆被Null抓个正着的经历……所以，Null当时离开时肩膀抖动，不是因为生气，而是……
他的心里顿时像是被蜜糖填满了，忍不住傻笑起来：“原来你喜欢吃烤土豆啊！早说嘛！下次我烤给你吃！我技术现在好多了！”
Null：“……”他后悔了。他应该选大冒险的。
游戏继续。或许是命运弄人，没过几轮，瓶口再次对准了Null。
这次，Null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冒险。”他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提出要求的是Herobrine。他放下茶杯，白色眼眸中闪烁着恶魔般的光芒，微笑着说：“很简单。从这里，背对着走到那棵最大的树，然后……学一声狼叫。”
“噗哈哈哈哈！”死灵骑士直接笑翻在地。 恐惧魔王手里的检测仪掉在了地上。 303也忍俊不禁，但又有点担心地看着Null。
Null整个人都石化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竟然……提出这种要求？！让他……学狼叫？！
“王……”他试图挣扎。
“规则就是规则。”Herobrine笑容不变，“还是说，Null，你想换成真心话？比如……详细阐述一下你对‘烤土豆’的偏爱源于何时？”
Null：“……”他宁愿去死一死。
在所有人（除了303）期待（看好戏）的目光中，Null僵硬地站起身，如同赴死般，一步一步背对着走向远处那棵大树。
他的背影写满了“悲壮”和“想毁灭世界”。
走到树下，他停顿了足足有一分钟，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极其快速、极其含糊、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般地：“……嗷。”
然后瞬间转身，快步走了回来，脸上笼罩的阴影浓得化不开，周身散发着“谁再提这件事我就灭了谁”的恐怖气息。
死灵骑士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恐惧魔王一边捡仪器一边肩膀疯狂抖动。Herobrine满意地端起茶杯。
只有303，没有笑。他看着Null那虽然冰冷却透着无比尴尬和羞愤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心疼。他站起身，走到Null身边，小声说：“其实……叫得挺像的。”
Null：“……”他杀人般的目光瞬间射向303。
303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Null看着他那纯粹的笑容，心中的羞愤和杀意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无奈的、认命般的……纵容。
他移开目光，重新坐下，周身的气息却不再那么冰冷刺骨。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个人带笑的脸（除了Null）。晚风吹拂，带来草木的清香。
Herobrine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Null那虽然依旧别扭却明显柔和下来的侧脸，看着303那毫无阴霾的笑容，看着死灵骑士和恐惧魔王的打闹，白色眼眸中流淌着真正的、温和的笑意。
或许，这才是堡垒该有的样子。
有秩序，也有温度。 有规则，也有意外。 有冰冷的阴影，也有……温暖的火光。
而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也在这火光映照下，变得越来越清晰，再也无法隐藏。
团建活动最终在一片（对Null来说）鸡飞狗跳却又（对其他人来说）意犹未尽的氛围中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303故意放慢脚步，和Null并排走着。Null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加快速度甩开他。
月光洒在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重叠在一起。
“Null，”303小声说，“今天……谢谢你。”
Null脚步未停，目视前方：“……谢什么。”
“谢谢你陪我玩……还有，烤土豆很好吃。”303的声音带着笑意。
Null沉默了一下，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脚步声和风声。
快到堡垒门口时，303忽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飞快地塞了一个东西到Null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跳着跑进了大门：“晚安！”
Null愣在原地，低头看向手心。
那是一颗被烤得恰到好处、散发着温热和淡淡焦香的金黄色土豆。上面还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可食用酱料，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Null握着那颗温暖的土豆，站在冰冷的月光下，久久没有动弹。
笼罩在阴影下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的、温柔的弧度。
今夜，冰山似乎真的融化了一角。
而堡垒的故事，还很长很长。
…………结束…………
🤡
今天这篇文主打一个冲着null来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