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晚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文件夹。黑色的封面，像一个张开的、等待吞噬她的巨口。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翻开文件夹，里面是打印工整的条款。冰冷的法律术语密密麻麻，像一张巨大的网。

“义务”被清晰地界定为“在协议期间内，乙方（林晚）需无条件服从甲方（陆沉舟）的一切要求，包括但不限于陪伴、随行、以及满足甲方的生理需求。乙方需保证随叫随到，并严格保密双方关系及协议内容……”那些赤裸裸的字眼，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里。

“人身自由约束”条款更是冷酷得令人窒息：未经甲方书面许可，乙方不得离开本市，不得与特定名单上的人员接触（名单另附），所有通讯设备需接受甲方监控……

翻到最后一页，乙方签名处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林晚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支沉甸甸的钢笔。笔尖悬在签名栏的上方，墨水滴落，晕开一小团黑色的污迹，像一个不祥的预兆。她抬起头，望向陆沉舟。他好整以暇地坐回了宽大的书桌后，身体陷在昂贵的真皮座椅里，长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雪茄，正用一种观赏猎物垂死挣扎般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她想起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弟弟，想起催款单上那串鲜红的数字，想起那两个打手冷酷的威胁……小晨不能停药！不能！这个念头像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了她濒临崩溃的心神。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握笔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被生生撕裂的万分之一。

最终，那颤抖的笔尖，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决绝，重重地落在纸页上。

林晚。

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像两滴凝固在判决书上的血泪。

周谨言上前一步，动作精准地收走了文件和笔，如同处理一件完成交割的货物。

陆沉舟看着那个签名，唇角那抹冰冷玩味的笑意加深了。他拿起桌上的金属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点燃了雪茄。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浓白的烟雾，隔着迷蒙的烟雾，他的眼神更加幽深难测。

“很好。”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冷酷，“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林晚。”

他站起身，绕过巨大的书桌，再次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浓重的压迫感，混合着雪茄辛辣的烟草味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强势地包裹住她。

“记住你的身份。”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她脸上逡巡，“白天，在人前，你是我陆沉舟的情人，要温顺，要识趣。”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轻轻拂过她下巴上被他捏出的红痕，动作看似温柔，指尖的温度却冰冷刺骨。

“至于晚上……”他的声音陡然压低，俯身凑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话语却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最恶毒的寒意，“你只是我发泄的工具，是我用来……一点点碾碎林深血脉的玩物。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