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驶入夜色中。我透过后窗没看到追兵,但紧绷的神经仍未放松。“平安里是哪里?”
“安全屋。”可遇低声说,“我父亲留下的。”
二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一栋老式公寓的四楼门前。可遇从钱包夹层取出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了402的门。
屋内积满灰尘,但基本家具齐全。可遇拉上所有窗帘后才打开一盏小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客厅。
“你父亲的安全屋?”我打量着简朴的房间。
可遇从冰箱后摸出一个隐藏的电闸,推上去后,屋内响起轻微的电流声。“防窃听装置。”她解释道,“这里是我父亲出事前最后待的地方。”
她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重的《资本论》,书后露出一个小型保险箱。输入密码后,保险箱开了,里面是一本皮面日记和一叠发黄的文件。
“我父亲留下的。”可遇轻轻抚摸日记封面,“我一直没勇气看完全部。”
我在她身边蹲下:“现在要看吗?”
可遇深吸一口气,翻开日记。前几页是普通的商业记录,但很快内容变了。我看到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周要我签那份建材质检报告时,我就知道有问题。他说只是小小调整,但那些钢材根本不合格。我拒绝了,但他威胁要曝光小遇的医疗记录...”
可遇的手指微微发抖:“小遇是我小名。我十五岁时得了抑郁症,住过院...那时是很大的丑闻。”
他们继续往下读。日记中提到新诚集团的周副总强迫可遇父亲签署虚假质检报告,还提到特殊货物将通过建材运输渠道进入商场。
“这就是那些艺术品!”我指着一段文字,“你父亲知道它们被藏在墙里!”
翻到日记最后几页,内容变得更加紧张:
“何女士发现了西墙的异常,约我明天见面。我告诉她别声张,但已经晚了...周知道了。我必须保护她,就像保护小遇...”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被撕去了一半,只剩几个模糊的字迹:“...发卡...证据...地下室...”
我猛地站起来:“他们约好要见面...”
可遇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而第二天就发生了坍塌事故。”她翻到日记最后,指着日期, “2010年10月11日...事故是12日发生的。”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遇的父亲和那个何女士都因为发现了艺术品盗窃的秘密而被灭口。
“还有这个。”可遇拿出那叠文件,是些财务单据和建筑图纸,“我父亲收集的新诚集团黑账,证明周副总贪污和洗钱的证据。”
我仔细查看那些图纸,突然停在一张商场地下室结构图上:“这里!这个标记!”他指着图纸角落一个红色小叉,“这不是原始设计的一部分。”
可遇凑过来看:“储物间后面...有个隐藏空间?”
我的心跳加速:“我们需要去那里看看。如果有什么证据...”
“太危险了。”可遇摇头,“赵明肯定派人守着商场了。”
“所以才要现在去。”我坚持,“他以为我们会躲起来,不会想到我们敢回去。”
可遇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但需要计划。赵明不是一个人,他背后可能还有周副总的人。”
我们花了一小时制定方案。可遇从卧室衣柜里找出两套旧衣服和帽子作为伪装,还有一把车钥匙。
“父亲留了辆车在地下停车场。”她说,“十五年没动过,但定期有人保养。”
下楼时,我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个发卡...你说日记提到发卡和证据?”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氧化变黑的发卡,仔细检查。在台灯下,他突然发现发卡背面有一条几乎不可见的接缝。
“有东西在里面!”我小心地撬开发卡,一个微型胶卷掉了出来。
可遇立刻找来放大镜。胶卷上是一张微缩照片,显示一份文件的一部分,隐约可见新诚集团和货物清单字样,还有一串数字代码。
“这太模糊了。”我皱眉,“需要专业设备才能看清全部内容。”
“商场办公室有。”可遇说,“我们设计部有高精度扫描仪,可以读取这种微型胶卷。”
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可遇去办公室读取胶卷,我去地下室查看那个标记点。凌晨两点,我们穿着深色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溜进了商场后门。
工地静得可怕,只有安全灯发出幽幽绿光。我和可遇在电梯口分开,约定一小时后在安全屋会合。
“小心。”可遇低声说,突然抓住我的手,“如果遇到危险,立刻撤离。”
我感到她指尖的冰凉和颤抖,轻轻回握:“你也是。”
可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后,我转向消防楼梯,悄悄下到地下室。这里比楼上更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寻找图纸上标记的位置。
地下室堆满了废弃的货架和建材,每走一步都扬起灰尘。按照图纸,标记点应该在最东侧的储物间后面。我小心绕过一堆破损的家具,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立刻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
黑暗中,不远处传来低沉的男声:“……确认目标进入大楼...等待指令...…”
我的心跳如擂鼓。赵明果然派人守在这里!我慢慢后退,试图绕另一条路去储物间,却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子,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边!”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随即手电筒光束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