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拐过几个弯,凭借记忆冲向储物间方向。追兵越来越近,就在我几乎要被抓住时,一扇半开的门出现在左侧。我闪身进去,发现是个小型配电室。
我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从门外跑过。等声音远去,他才松了口气,正想离开,手电筒光却照到了配电室后墙上的一块异常砖石——颜色比周围的略深,边缘整齐得不自然。
我的心跳加速。我摸索着那块砖,发现它微微松动。用力一推,整块砖竟然滑开了,露出后面的小洞。洞里是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本笔记本和几张照片。
我刚拿出防水袋,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袋子塞进衣服里,关掉手电筒,静静等待。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几秒,然后渐渐远去。
我等了五分钟才悄悄离开配电室。按照计划,我应该立刻撤离,但我决定冒险去办公室找可遇——她可能有危险。
电梯太显眼,我选择爬楼梯。刚爬到一楼,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加快脚步,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五楼设计部门口,我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可遇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墙上,第三个人正在搜她的包。她的嘴角有血,但眼神依然倔强。
我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一堆钢管。我抄起一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第一下砸在背对他的黑衣人肩上,第二下击中另一个的膝盖。两人痛呼着倒地,第三人立刻拔出了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刀!”可遇大喊,同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喷雾对准持刀人的眼睛。
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踉跄后退。我趁机拉起可遇就跑。他们冲进电梯,可遇迅速按下关门键和地下室按钮。
“胶卷...”我气喘吁吁地问。
可遇拍拍口袋:“读取了,但内容...”她突然停住,眼睛瞪大,“你的衣服!”
我低头,发现自己的T恤腹部有一片暗色正在扩散。我这才感觉到一阵剧痛——那把刀刚才划过了我的侧腹。
“没事,不深...”我刚说完就一阵眩晕,靠在梯壁上。
可遇的脸色变得异常可怕。电梯到达地下室,她半扶半抱着我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一个隐蔽的出口。外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坚持住。”她将我塞进后座,声音紧绷,“十分钟就到安全屋。"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为仍紧紧抓着那个防水袋:“给...你找到的...”
可遇猛踩油门,车子冲进夜色中。后视镜里,几个黑衣人跑出商场大门,但很快被甩远。
安全屋里,可遇熟练地处理着我的伤口。刀伤不算深,但需要清洗和缝合。她的动作又快又准,但我仍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的视线出现了花妤,在花店她也是因为PTSD而发抖的手,我好想她。
我起身抱住面前的女人,哭喊:“花妤,我疼。”
“我不是花妤……”
我恢复些神智,松开了可遇。
“你学过医?”我虚弱地问。
“父亲出事后...我学了急救。”可遇简短地回答,专注于缝合。
处理完伤口,我们才有时间查看各自的发现。可遇将胶卷内容投影到墙上:那是一份详细的货物清单,记录了十二幅艺术品的名称和价值,以及特别处理的指示。最下方是周副总和另一个人的签名——那个名字被血迹模糊了,但依稀可辨是赵字开头。
“赵明。”可遇咬牙切齿,“他二十年前就参与了!”
我打开防水袋里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这是何慧的笔记。
“2010年10月11日。今天发现西墙有异常空响,通知了吴经理。偶然听到周副总与赵质检员的谈话,提到货物和转移。明天约了吴和建材公司的程总详谈...”
笔记后面附着几张照片,是从某个账本上偷拍的,清楚地显示新诚集团通过建材公司洗钱的证据。最后一张照片尤其清晰:年轻的赵明与一个中年男人(标注为周副总)正在检查那些艺术品。
“这就是证据...”我声音嘶哑,“何女士用生命保护的证据。”
可遇轻轻握住我的手:“现在我们完成了他们未完成的事。”
我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父亲日记里提到地下室...他一定是知道这些证据藏在那里!”
。 可遇点点头:“他们三个人...何女士,我父亲,吴经理...一定是约好一起揭发这件事。”
“但被赵明和周副总发现了。”我接上她的思路,"所以他们制造了坍塌事故杀何女士,又用车祸害死了你父亲和那个质检员...”
两人沉默地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被这个残酷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二十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代价却是两个家庭的破碎。
“现在怎么办?”我最终打破沉默,“我们有足够证据报警了。”
可遇摇头:“普通的报警没用。赵明在警局肯定有人脉,否则当年的事就不会被掩盖。”她思考片刻,“我们需要媒体和更高层的监督...我认识省报的调查记者。”
我担忧地看着她:“太危险了。赵明已经狗急跳墙...…”
“所以我们不留退路。”可遇的眼神变得坚定,“明天一早,我把所有证据同时发给省报、省纪委和国家级媒体。就算赵明能拦住一个,拦不住所有。”
我想反对,但看着可遇眼中的决心,我知道无法改变她的想法。这个曾经只关心商业利益的女人,现在要为正义赌上一切。
“好。”我最终说,“但我们一起。不再分头行动。”
可遇微微一笑,伸手拂去我额前的汗水:“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