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言破妄，光耀八荒
叶璃的笑声还在血魔殿的残垣断壁间回荡，朝阳的金辉已如潮水般漫过每一块焦黑的岩石。星刃上的最后一缕魔气被星辉灼成青烟，剑身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从未沾染过血腥。
“喝酒？”林婉儿眼睛一亮，反手将灵力剑插回剑鞘，剑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我早就备好了三坛‘醉流霞’，就藏在天水阁的飞舟上！”她说话间脚尖一点，身形如乳燕穿林，几个起落便跃上一块高耸的断岩，朝着远处天际挥了挥手——那里，天水阁的青鸾飞舟正破开云层，船舷边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弟子，见这边尘埃落定，立刻欢呼着驱动飞舟靠近。
苏然缓步走到叶璃身边，清风剑派的弟子们正忙着清理战场，将散落的魔器碎片一一收进特制的收纳袋。他望着叶璃被星辉染成淡金色的侧脸，忽然道：“你刚才捏碎星辰玉佩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叶璃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玉佩碎光，那些碎片并未消散，反而化作点点星芒，顺着她的指尖融入经脉。“是先辈的低语。”她轻声道，指尖微动，星刃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他们说，有些东西比魔气更难缠，藏在光里，躲在人心上。”
“藏在光里？”林婉儿正好跳下来，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难道还有比血魔老鬼更恶心的东西？刚才我劈开暗门时，看到那些被囚禁的魂魄，一个个眼睛都被挖了，要不是苏然拦着，我非得把老魔的残魂挫骨扬灰不可！”她说着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袖口下露出的小臂上，几道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刚才清理暗门时被魔众的骨刃划伤的，此刻正被天水阁特有的疗伤水雾包裹，泛起淡淡的蓝光。
苏然抬手按了按林婉儿的肩膀，目光转向叶璃：“星辰宗的先辈向来能窥得一丝天机，他们说的‘光里的东西’，会不会和三个月前的‘迷雾事件’有关？”
三个月前，东域边陲的迷雾森林突然怪事频发。原本只是寻常的瘴气林，却接连有修士在林中失踪，活下来的人都说，看到迷雾里有光团在游走，那些光团会模仿人的声音，引诱路人走进深处，一旦靠近，便会被抽走灵力，变成一具空壳。当时各大门派都派了人探查，却只在林子里找到几处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骸骨，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叶璃指尖的星芒闪烁了一下，她忽然想起刚才星辰玉佩碎裂时，最后那位长老虚影在她耳边说的话：“真言不灭，妄念不生。”
“真言？”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声，话音刚落，星刃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顺着剑身游走，最后凝聚在剑尖，化作一点璀璨的光。
“这是……”苏然瞳孔微缩，他曾在宗门古籍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传说中星辰宗的‘真言剑’？据说只有心怀至纯至信之人，才能在剑上引动真言，破除一切虚妄。”
林婉儿凑过来，伸手想碰那行符文，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哎哟，还挺傲娇。”她揉了揉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清理血魔老巢的时候，我在他的密室里发现了这个。”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影”字，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这东西邪气的很，我碰它的时候，脑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嗡嗡叫。”
叶璃接过令牌的瞬间，星刃上的真言符文骤然亮起，令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黑线，那些黑线像是活物般扭动，试图缠绕上叶璃的手腕。“果然有问题。”她手腕一翻，星刃贴着令牌划过，真言符文如火焰般灼烧着黑线，黑线发出凄厉的惨叫，迅速化作青烟。
就在黑线消散的刹那，令牌上的“影”字突然炸开，一道黑影从令牌中窜出，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朝着远处的密林狂奔。“想跑？”林婉儿眼疾手快，反手甩出三道水鞭，水鞭在空中化作冰链，瞬间缠住了黑影的脚踝。
黑影被拽得一个趔趄，转身发出一声非男非女的嘶吼，周身弥漫开浓郁的黑雾。黑雾中隐约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成百上千人在同时哭泣、诅咒，听得人头皮发麻。苏然立刻催动清风剑，剑身上卷起凛冽的罡风，将黑雾撕开一道缺口：“是幻术！闭气凝神！”
可那些低语像是带着魔力，不断钻进众人的耳朵。叶璃身边的一个小师弟突然脸色惨白，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别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偷宗门的丹药……”他说着竟转身想往黑雾里冲，显然是被幻术中的妄念缠住了心神。
“定！”叶璃一声清喝，星刃直指黑雾中心，剑身上的真言符文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星辰真言，破！”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蕴含着某种天地法则，撞在黑雾上，黑雾瞬间如琉璃般碎裂。那些细碎的低语戛然而止，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形变得清晰起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魔物，而是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脸上布满了蛛网状的黑色纹路，双眼空洞无神，只剩下两个黑洞。
“是……迷雾森林的守林人？”苏然认出了老者的衣着，三个月前他们去探查时，还见过这位老者，当时他说自己对森林里的怪事一无所知，没想到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老者被真言破了幻术，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望着叶璃，嘴唇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影……影阁……他们……在找……”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身上的黑色纹路迅速蔓延，整个人化作一滩黑泥，只留下一枚刻着“一”字的铜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璃捡起铜牌，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星刃上的真言符文再次亮起，这一次，符文组成了一个清晰的“影”字。“影阁。”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血魔天尊只是他们放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黑手，是这个影阁。”
林婉儿一脚踹飞地上的黑泥，啐了一口：“管他什么阁，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搞事，下次见一个砍一个！”她话音刚落，远处的青鸾飞舟已经停稳，天水阁的弟子们抬着酒坛跑过来，老远就喊：“林师姐，叶师姐，苏师兄，快来喝酒庆功啊！”
叶璃抬头望向朝阳，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将铜牌收进储物袋，扛起星刃，转身朝着飞舟走去。“喝酒。”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比刚才在血魔殿里多了几分坚定，“但喝完酒，咱们就去迷雾森林。”
“去迷雾森林？”林婉儿跟上来，眼睛亮晶晶的，“好啊！正好让我的灵力剑也沾沾那些‘影阁’杂碎的血！”
苏然紧随其后，清风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剑花，剑穗飞扬：“我这就传讯回宗门，让他们查一下‘影阁’的底细。”
飞舟上，“醉流霞”的酒香已经飘了过来，那是一种极烈的酒，入喉如火烧，却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与阴霾。叶璃接过林婉儿递来的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却让她的眼神更加明亮。
她望着远处渐渐苏醒的大地，星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剑身上的真言符文若隐若现。刚才在破除黑雾幻术时，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句“星辰真言，破”并非只是口诀，而是源自心底最坚定的信念——坚信光明能驱散黑暗，坚信正义能碾压邪恶，坚信那些牺牲在魔物手中的无辜者，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安宁。
这，便是她的真言。
“干杯！”林婉儿举起酒坛，朝着苏然和叶璃示意。
“干杯！”
三只酒坛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溅起，落在飞舟的甲板上，很快被朝阳晒干，只留下淡淡的酒痕。飞舟缓缓升起，朝着迷雾森林的方向驶去，船尾拖着长长的光带，像是在天地间划下一道金色的轨迹。
远处的天际，几朵白云悠闲地飘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只有站在飞舟上的他们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前方的迷雾中酝酿。而他们，将带着各自的信念与力量，一往无前。
叶璃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星刃，轻声道：“不管你是影阁还是什么妖魔鬼怪，敢挡路，就劈了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星刃发出一声欢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她的誓言。阳光正好，风正清，前路或许迷雾重重，但只要真言在身，心便不会迷茫。这感觉，爽得让人心头发烫，爽得让人情不自禁想放声大笑，爽得让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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