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余茗刚走进校门就感觉到不对劲。几个陌生面孔的学生站在教学楼前,目光若有似无地追随着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上的心印戒,戒指微微发热,像是在发出警告。
"余茗!"
温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茗松了口气,转身迎接小跑过来的好友。温芹今天扎了两个小辫子,发梢染成了淡紫色,随着她的跑动欢快地跳跃着。
"周末怎么不回我消息?"温芹一把挽住余茗的手臂,压低声音,"你和谢旻宴的约会怎么样?"
余茗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不是约会...是去见他姑姑。"
"见家长?!"温芹夸张地瞪大眼睛,"你们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嘘!"余茗慌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别那么大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话戛然而止。不远处,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正死死盯着她们,眼神冰冷得不似人类。当发现余茗注意到自己时,他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了?"温芹顺着余茗的目光看去,"看到谁了?"
余茗心跳加速,手心渗出冷汗:"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余茗走进教室时,谢旻宴已经坐在位置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看到余茗,他立刻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还好吗?"他低声问,"戒指有没有异常反应?"
余茗轻轻点头,将早晨的遭遇简要告诉了他。谢旻宴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破界者已经渗透进学校了。"他声音压得极低,"放学后我送你回家,别单独行动。"
余茗正想回答,老师走进了教室。整节课她都心不在焉,余光不时瞥向窗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谢旻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时不时递来安慰的眼神,甚至趁老师不注意时,在纸条上画了个笑脸传给她。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余茗心头一暖。她回了个微笑,努力集中精神听课。
下课铃响起,余茗刚收拾好书包,谢旻宴就已经站在她桌前:"午饭去天台吃吧,那里人少。"
天台上空无一人,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拂过面颊。谢旻宴从包里拿出两个保温盒,递给余茗一个:"我做的便当,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余茗惊讶地打开盒子——米饭被捏成可爱的星形,旁边整齐地排列着玉子烧、炸鸡块和西兰花,甚至还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
"你...还会做饭?"余茗夹起一块玉子烧尝了尝,蛋香浓郁,口感松软,"太好吃了!"
谢旻宴耳根微红:"一个人住久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他顿了顿,"我爸妈走后,姑姑虽然收养了我,但她经常外出办事,所以我大多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
余茗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家人,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我可以陪你。"
谢旻宴的手指微微收紧,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余茗,关于破界者..."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余茗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圣印守护者,我们找到你的弱点了。」
余茗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落。谢旻宴立刻接过手机,看到内容后脸色骤变。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早上那个黑衣男生。
"终于找到你们了。"男生的声音异常沙哑,完全不像青少年,"把圣印交出来,可以留你们全尸。"
谢旻宴迅速将余茗护在身后:"跑!去叫谢凌!"
余茗却站着不动,右手紧紧握住心印戒:"我不会丢下你!"
三个男生同时扯开校服,露出胸前血红色的符印。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转眼间就变成了三个面目狰狞的怪物——皮肤灰白,眼睛全黑,手指延长成利爪。
"破界者的傀儡。"谢旻宴低声解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金属符印,"跟紧我。"
怪物扑来的瞬间,谢旻宴将符印抛向空中,快速结了个手印。符印在空中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挡了敌人。他趁机拉着余茗往天台另一端跑去。
"我们被困住了!"余茗看着五层楼高的地面,声音发颤。
谢旻宴快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通风管道上:"爬下去!快!"
余茗刚抓住管道,就听见一声撕裂般的吼叫。一个怪物冲破火墙,直扑谢旻宴而去。利爪划过他的左腿,鲜血顿时浸透了裤管。
"谢旻宴!"余茗尖叫一声,心脏几乎停跳。
谢旻宴咬牙忍痛,又掏出两枚符印拍在地上。强烈的闪光爆发,怪物暂时失去了视觉,疯狂地挥舞着爪子。他趁机拖着伤腿来到余茗身边:"你先下!"
余茗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你的腿..."
"我没事。"谢旻宴强撑着微笑,"快走!"
就在他们争执的几秒钟内,怪物已经恢复了视力,三个黑影同时扑来。千钧一发之际,余茗感到手腕上的圣印突然灼烧般疼痛,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脏涌向全身。
"不!"她本能地伸出双手,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圣印爆发,形成半球形的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怪物撞上屏障的瞬间,身体像被高温灼烧般冒出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叫。
余茗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这股力量来自她体内。金光越来越强,最终形成一道冲击波,将三个怪物狠狠弹飞,撞在墙上不省人事。
屏障消失后,余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谢旻宴及时扶住她,眼中满是惊诧与敬佩:"你做到了...这是高阶守护术!"
余茗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谢旻宴脸色一变:"保安肯定听到了动静,我们得离开。"
他忍着腿伤,帮余茗爬下通风管道。落地时,余茗立刻扶住他:"你的伤..."
"皮外伤而已。"谢旻宴勉强笑了笑,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余茗不由分说地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医务室,现在就去!"
医务室老师不在,余茗让谢旻宴坐在病床上,自己翻找出消毒水和绷带。当她小心地卷起他的裤腿时,倒吸一口冷气——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这哪是皮外伤!"她声音发颤,手却稳稳地开始清理伤口,"得去医院..."
"不行。"谢旻宴抓住她的手腕,"普通医院治不了符伤。"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用这个。"
瓷瓶里装着淡绿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后,血立刻止住了。余茗惊讶地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守符人的秘药。"谢旻宴解释,"但完全愈合还需要时间。"
包扎完毕后,谢旻宴突然握住余茗的手:"今天多亏了你。那种级别的守护术,连我姑姑都要准备很久才能施展。"
余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圣印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受伤,我就..."
谢旻宴的眼神变得无比柔软。他轻轻抬起余茗的下巴,慢慢靠近。余茗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有人吗?"医务室老师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两人迅速分开。
余茗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谢旻宴也咳嗽一声,不自在地整理了下衣领。
接下来的几天,谢旻宴的腿伤虽然好转,但仍有些跛。他坚持每天接送余茗,两人形影不离。校园里关于他们关系的传言越来越多,但余茗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周五放学后,余茗在图书馆等谢旻宴来汇合。她正在查阅符号学资料,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抬头看去,窗外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死死盯着她。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余茗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心印戒。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谢旻宴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茗长舒一口气,转身正要说话,却见他脸色突变:"怎么了?"
谢旻宴的目光锁定在窗外:"你刚才在看什么?"
"有个黑影..."余茗再看向窗外,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不见了。"
谢旻宴的表情异常严肃:"从明天开始,我要教你防御术。破界者已经锁定你了。"
他拉着余茗来到图书馆最角落的书架间,确认四周无人后,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给你的。"
木盒里是一本手抄本,封面上用金线绣着复杂的符号。"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符术笔记,"谢旻宴轻声说,"我想...她会希望给你。"
余茗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给未来的守护者——愿光明指引你的道路」
"这太珍贵了..."余茗声音哽咽,"我不能收。"
谢旻宴按住她要合上书本的手:"对我来说,你比这本笔记重要得多。"他的目光炽热而坚定,"余茗,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余茗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谢旻宴僵了一秒,随即温柔地回抱住她。
"谢谢你,"余茗将脸埋在他胸前,"为了这一切。"
谢旻宴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不用谢。"
余茗抬起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谢旻宴慢慢低头,余茗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这个吻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让余茗全身如过电般战栗。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谢旻宴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唇角却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喜欢你,余茗。"他低声说,"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就被你吸引了。"
余茗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谢旻宴的笑容更大了,他再次低头,这次吻得更加坚定。余茗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这个迟来已久的告白。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在这个安静的角落,时间仿佛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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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余茗被手机铃声惊醒。谢旻宴发来消息:「今天开始特训,九点老地方见。」
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吻,脸颊又烧了起来。快速洗漱完毕,余茗轻手轻脚地出门,不想吵醒还在睡觉的养父母。
谢旻宴说的"老地方"是城郊的一个废弃公园,平时很少有人来。余茗到达时,他已经在一块空地上画好了训练用的符阵。
"早。"谢旻宴微笑着迎上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睡得好吗?"
余茗的脸又红了:"还、还行。"她急忙转移话题,"今天学什么?"
"基础防御术。"谢旻宴的表情变得严肃,"昨天那个黑影很可能是破界者的侦察兵,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谢旻宴耐心地教导余茗如何调动圣印力量形成防护罩。与上次危机时刻的本能爆发不同,这次需要精确控制能量的输出。
"不要太用力,"谢旻宴站在她身后,双手轻扶着她的肩膀,"想象力量像水一样流动,均匀分布。"
余茗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能量流动。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层淡金色的薄膜已经笼罩在身体周围。
"成功了!"谢旻宴欣喜地说,伸手触碰那层薄膜,却被轻轻弹开,"强度也不错!"
余茗撤去防护,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谢旻宴立刻扶住她:"能量消耗过度了。休息一下吧。"
他们坐在一棵大树下,分享谢旻宴带来的三明治。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青草的清香。
"谢旻宴,"余茗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破界者真的抓到我..."
"不会的。"谢旻宴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余茗注视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既感动又忧虑:"但万一...我不想连累你。也许我们应该..."
谢旻宴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你想说什么?"
余茗咬了咬嘴唇:"也许...我们应该暂时保持距离。至少...在公开场合..."
谢旻宴的表情冷了下来:"你是在推开我?"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受伤!"余茗声音发颤,"昨天那个黑影明显是冲我来的,如果下次它伤害的是你..."
谢旻宴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余茗,听好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他单膝跪地,直视她的眼睛:"你永远甩不掉我。"
余茗的眼泪夺眶而出。谢旻宴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声音柔和下来:"别哭了,我们继续训练吧。"
余茗点点头,站起身时突然脚下一软。谢旻宴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消耗太大了。"
回程的路上,余茗一直沉默不语。谢旻宴时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但也没再提起那个沉重的话题。
分别时,谢旻宴拉住她的手:"明天我来接你去见姑姑,她可能有关于你父母的新线索。"
余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
回到家,余茗立刻瘫倒在床上。身体的疲惫还在其次,心中的矛盾才真正折磨着她。一方面,她不想谢旻宴因她陷入危险;另一方面,想到要疏远他,心脏就像被撕裂般疼痛。
手机震动起来,是温芹发来的消息:「明天逛街去不去?新开了家奶茶店!」
余茗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有了主意。她回复道:「好啊!叫上陈昊他们一起吧!」
陈昊是隔壁班的男生,一直对温芹有好感。余茗计划制造一个"移情别恋"的假象,让谢旻宴知难而退。想到这里,她的心像被针扎般刺痛,但为了保护他,她愿意忍受这种痛苦。
第二天一早,余茗就出门与温芹汇合。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还喷了点香水。
"哇哦,"温芹上下打量她,"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精致?"
余茗勉强笑笑:"偶尔也想改变一下。"
她们在奶茶店与陈昊和他的朋友汇合。余茗强迫自己表现得开朗活泼,甚至接受了陈昊朋友递来的奶茶。这一切都被她用手机拍下来,发在了朋友圈。
不到十分钟,谢旻宴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在哪?"他的声音异常冷静,但余茗能听出下面的暗流,"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去见姑姑吗?"
余茗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忘了...和朋友约好了逛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朋友?"
"温芹和陈昊他们。"余茗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改天再去见谢老师吧!"
挂断电话后,余茗的手不停发抖。温芹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谢学霸找你?"
余茗点点头,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温芹...我做了件很蠢的事。"
她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最好的朋友。温芹听完,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愤怒:"余茗!你怎么能这样!谢旻宴那么喜欢你!"
"我只是不想他因为我受伤..."余茗小声辩解。
温芹叹了口气:"听着,真正的感情不是单方面的牺牲。你以为推开他是为他好,但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余茗沉默了。温芹说得对,她太自以为是了。
"现在怎么办?"她无助地问。
温芹拿出手机:"当然是告诉他真相!"
但谢旻宴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余茗的心沉了下去,她可能真的伤到他了。
下午,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余茗告别朋友们,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雨水混合着泪水滑落脸颊。
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谢旻宴就站在她家楼下,全身湿透,却一动不动地等着。
看到余茗,他大步走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玩得开心吗?"
余茗的眼泪再次涌出:"对不起...我..."
谢旻宴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别说了,我都知道。"
余茗在他怀里颤抖:"你怎么..."
"温芹给我发了消息。"谢旻宴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她说你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余茗破涕为笑:"她说得对..."
谢旻宴捧起她的脸,雨水打湿了他们的睫毛:"余茗,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不要再推开我了。"
余茗点点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泪水的咸涩,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甜蜜。
雨越下越大,但他们谁都不愿分开。在这个湿漉漉的拥抱中,余茗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爱情不是互相保护,而是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