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伤势在纳西妲的草元素治愈下渐渐好转,但斯卡拉姆齐却始终郁郁寡欢。他守在床边,看着流浪者肩膀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布料,眼底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若不是他冲动赶来,若不是他没能及时察觉身后的攻击,流浪者根本不会受伤。
“又在胡思乱想?”流浪者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斯卡拉姆齐的头发,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伤口不疼了。”
斯卡拉姆齐拍开他的手,别过脸:“谁担心你了。”可声音里的哽咽却骗不了人,“是我太弱了。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强,你就不会……”
“傻瓜。”流浪者打断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动作因牵扯伤口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坚定,“保护你,不是因为你弱,是因为……我想。”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斯卡拉姆齐泛红的眼眶:“我们是彼此的软肋,也是彼此的铠甲。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我也一样。”
恰在此时,纳西妲带着一盆刚开的虚空花走了进来。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带着安抚人心的气息。“看来,你们需要聊一聊。”她将花盆放在窗台上,语气温和,“阿帽,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我带散兵去花园走走吧。”
斯卡拉姆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纳西妲走出了房间。
须弥的花园里,草木葱茏,溪水潺潺。纳西妲坐在长椅上,看着身边低头踢着石子的斯卡拉姆齐,轻声道:“你很自责,对吗?”
斯卡拉姆齐没说话,算是默认。
“但你有没有想过,阿帽为你挡下攻击时,心里是怎么想的?”纳西妲拿起一片飘落的叶子,“他不是觉得你‘需要被保护’,而是觉得‘能保护你,是他的幸运’。就像你听到他遇险,会不顾一切冲过去一样——这不是‘弱小’,是‘在意’。”
斯卡拉姆齐的动作顿住了。
“你们两个啊,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定义‘强大’。”纳西妲笑了笑,“阿帽觉得,能为你遮风挡雨,才是强大;你觉得,能不再拖累他,才是强大。可你们忘了,真正的强大,是愿意在对方面前承认脆弱,是愿意让他看到你的不完美。”
她看向斯卡拉姆齐,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你恨过去的自己,觉得‘散兵’这个名字是耻辱,可阿帽却告诉你,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你怕自己会再次失控,怕会伤害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早就接纳了你的所有,包括那些尖锐的、破碎的过去。”
“接纳……”斯卡拉姆齐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流浪者第一次叫他“阿散”时的认真,想起他在教令院为自己撑腰时的坚定,想起他在易感期紧紧抱着自己说“别怕”时的温柔……原来,那些都是接纳。
“你看这虚空花。”纳西妲指着窗台上的花,“它的花瓣边缘有锯齿,像你身上的刺,可正是这些不完美,让它开得格外热烈。你和阿帽,就像两朵并蒂的虚空花,彼此的刺或许会偶尔扎到对方,却也因为靠得够近,才能一起朝着阳光生长。”
斯卡拉姆齐抬起头,看向房间的方向。阳光透过窗户,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仿佛能看到流浪者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等他回去。
“我该……怎么做?”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却不再是抗拒。
“去告诉他。”纳西妲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你不再害怕过去,也不再害怕依赖他。告诉他,你愿意和他一起,接纳那个不完美的‘我们’。”
斯卡拉姆齐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房间跑。风吹起他的银发,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推开门时,流浪者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斯卡拉姆齐走到床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别扭地别过脸,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阿流,我以前……很怕成为你的累赘。我怕我的过去会伤害你,怕我的刺会扎到你。”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认真:“但小吉祥草王说,你早就接纳了我。那现在,我也想告诉你——我接纳你的所有。接纳你的‘阿帽学长’,也接纳你偶尔的偏执;接纳你为我挡下攻击时的傻气,也接纳……你是我想用一生去回应的人。”
流浪者手中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斯卡拉姆齐,鸢色眼眸里翻涌着震惊、狂喜,还有浓浓的温柔。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斯卡拉姆齐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阿散……”
“嗯。”斯卡拉姆齐回握住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诚的笑,“以后,换我来护着你,好不好?”
“好。”流浪者点头,眼眶微微泛红,“但我们说好,要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也照亮了空气中那股彻底交融的、山风与冷薄荷的气息。纳西妲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相拥的身影,轻轻笑了。
她知道,这两个总是用坚硬外壳保护自己的灵魂,终于在彼此的目光里,找到了接纳的勇气。而这份接纳,会让他们成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的存在——因为他们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