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的晨光透过窗棂,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流浪者坐在案前,指尖捻着一枚刚烤好的苦茶饼,氤氲的茶香里混着淡淡的风元素气息。他面前的青瓷碗里,泡着今年新采的雨前茶,茶汤清苦,正是他偏爱的滋味。
“又在喝这种苦得发涩的东西。”斯卡拉姆齐端着一盆修剪好的发光蘑菇走过来,紫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鸢色眼眸里带着几分嫌弃,“你就不能喝点正常人喝的茶?”
流浪者抬眸看他,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总比你上次偷偷往我茶里加糖强。”
“谁让你老是喝苦的,像在嚼药。”斯卡拉姆齐别过脸,耳根却微微发烫。上次他见流浪者总喝苦茶,偷偷加了半勺蜂蜜,结果被对方一眼识破,还被调侃了好几天“小甜腻鬼”。
流浪者放下茶碗,伸手将他拉到身前,指尖划过他颈侧细腻的皮肤——那里至今没有属于alpha的标记。不是不想,而是斯卡拉姆齐总在他靠近时绷紧身体,眼底闪过一丝对“束缚”的抗拒。他愿意等,等他真正卸下所有防备的那一天。
“今天要去清籁丸遗址查地脉残留,”斯卡拉姆齐俯身,在他茶碗里捏了一小撮茶叶,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自然,“听说那里有愚人众的残部活动,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住处。”流浪者握住他的手,眉头微蹙,“清籁丸的雷暴还没完全平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好得很。”斯卡拉姆齐挑眉,雷元素在指尖跃动,“再说,对付愚人众,我比你熟。”
流浪者看着他眼底的执拗,终究还是松了手:“早去早回,我在住处等你。”
斯卡拉姆齐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案前的苦茶,鬼使神差地抓起一块没吃完的苦茶饼塞进口袋,然后转身消失在晨光里。流浪者望着他的背影,指尖在茶碗边缘轻轻摩挲——他知道,斯卡拉姆齐嘴上嫌弃,却总会在出门时,偷偷带一块他烤的茶饼。
清籁丸遗址的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雷暴在云层里翻滚,偶尔有紫色的电光劈落在断壁残垣上。斯卡拉姆齐循着地脉异常的波动深入遗址,却在一处隐蔽的洞穴里发现了异样——洞穴中央有一汪幽蓝的水潭,潭水泛着奇异的光泽,周围的雷元素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里的地脉能量不对劲……”他俯身靠近水潭,想探查潭底的情况,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进潭里!
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了他,咸涩的液体呛进喉咙,带着一股陌生的力量钻进四肢百骸。他拼命挣扎,雷元素在水中炸开,却只换来更剧烈的窒息感。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潭水泛起一层粉色的光晕,然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流浪者在住处等到日暮西沉,仍不见斯卡拉姆齐归来。窗外的风渐渐变得阴冷,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抓起披风便冲向清籁丸遗址。
雷暴已歇,断壁残垣在暮色里投下狰狞的影子。流浪者循着斯卡拉姆齐的雷元素气息找到洞穴,却只在水潭边看到一只散落的发带——那是他送给斯卡拉姆齐的,上面还沾着几根紫色的发丝。
“阿散!”他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风元素狂暴地席卷四周,却找不到丝毫回应。直到他在潭边发现一道浅淡的足迹,那足迹纤细,不似斯卡拉姆齐平日的步伐,却带着熟悉的雷元素波动。
与此同时,须弥城外的树林里,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身影踉跄着走出。她抬手扯掉兜帽,露出一头及腰的紫发,鸢色眼眸里满是茫然与恐慌。镜中映出的,是一张与斯卡拉姆齐容貌相似,却更加柔和的脸——肌肤白皙,唇色偏粉,原本利落的短发不知何时长成了长发,身形也变得纤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陌生的清亮,正是变成了女生的斯卡拉姆齐。她只记得掉进潭水,醒来后就在这片树林里,身体像是被重塑过一样,陌生得让她心慌。
跌跌撞撞回到住处时,院门虚掩着。斯卡拉姆齐推门进去,正看到流浪者坐在案前,指尖捏着那枚发带,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冰。
“阿流……”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出口才惊觉不对,连忙捂住嘴。
流浪者猛地抬头,看到她的瞬间瞳孔骤缩,风元素瞬间凝聚在掌心:“你是谁?!阿散呢?!”
“我就是阿散啊!”斯卡拉姆齐急得眼眶发红,往前几步想靠近,却被流浪者的风刃拦在面前。
“不可能!”流浪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阿散不会是这副模样!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是!”斯卡拉姆齐急得快哭了,抬手解开黑袍的领口,露出颈侧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那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印记,“你看!这里!还有你送我的发带,掉进那个水潭里了……”
流浪者的风刃渐渐散去,他怔怔地看着那颗朱砂痣,又看着她眼底熟悉的执拗与慌乱,心底的防线一点点崩塌。他走上前,指尖颤抖地抚过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温热,确实是斯卡拉姆齐的轮廓,却又带着陌生的柔软。
“怎么会……”他的声音沙哑,“那个水潭……”
斯卡拉姆齐摇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掉进潭里,醒来就这样了……阿流,我好怕……”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流浪者的心瞬间揪紧。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顾那陌生的身形,紧紧抱着她:“别怕,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让你变回来,一定。”
接下来的日子,流浪者翻遍了教令院的古籍,甚至去问了八重神子,却都找不到关于“秘境水潭”的记载。斯卡拉姆齐则在慌乱中慢慢适应着新的身体,只是每次看到镜中长发的自己,都会别扭地别过脸——尤其是在流浪者面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天早上,斯卡拉姆齐正对着铜镜笨拙地束发,流浪者端着苦茶走进来,看着她因为够不到发尾而踮脚的样子,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接过她手中的发带。
“别动。”他的指尖穿过她柔软的紫发,动作轻柔地将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和他记忆中他的短发一样。
斯卡拉姆齐的身体僵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带来一阵战栗。变回女生后,她的感官似乎变得格外敏锐,尤其是对流浪者的气息,更是敏感得让她心慌。
“好了。”流浪者放下手,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颈侧,那里的皮肤细腻得像瓷。
斯卡拉姆齐猛地转身,撞进他怀里,脸颊瞬间红透:“你、你别靠这么近……”
流浪者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暗沉。这些天,看着她顶着这副模样在他面前晃悠,看着她因为身体变化而露出的脆弱与依赖,他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标记欲,正一点点复苏。尤其是此刻,她近在咫尺,身上的冷薄荷信息素因为紧张而变得格外甜,像在无声地诱惑他。
“阿散,”他的声音沙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很诱人。”
斯卡拉姆齐的心跳骤然失控,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牢牢按在怀里。“你、你别乱来……”
“我不乱来。”流浪者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颈侧,那里的信息素腺体比以前更加明显,“但我想做一件事,想了很久了。”
他的獠牙轻轻抵住她的皮肤,带着危险的灼热:“让我标记你,好不好?”
斯卡拉姆齐的身体抖得厉害,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变回女生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或许是身体的本能,或许是心底的渴望,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感,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好。”
得到许可的瞬间,流浪者再也克制不住。他吻上她的唇,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带着隐忍已久的疯狂,仿佛要将她吞噬。獠牙刺破皮肤的瞬间,斯卡拉姆齐疼得闷哼一声,却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抱得更紧。
alpha的信息素如同潮水般涌入,带着山风的清冽与不容抗拒的霸道,与她的冷薄荷气息彻底交融、缠绕,在腺体深处烙下属于流浪者的印记。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彻底的沉沦与交付。
晨光透过窗棂,照亮相拥的两人。斯卡拉姆齐靠在流浪者怀里,颈侧的伤口微微发烫,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真正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无论她是男生还是女生,无论未来是否能变回去,这份羁绊都再也无法斩断。
晚上,斯卡拉姆齐蜷缩在流浪者怀里,指尖划过他锁骨上的疤痕——那是为她挡下冰棱时留下的。“阿流,”她轻声问,“如果我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流浪者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那就不变回去。”他顿了顿,声音温柔而坚定,“你是斯卡拉姆齐,是我的阿散,这就够了。和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没有关系。”
他低头,吻上她颈侧的标记,那里的皮肤还带着淡淡的红痕:“以后,不许再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不许再让我担心。”
“知道了。”斯卡拉姆齐闷在他怀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你也不许再喝那么苦的茶,至少……加一块糖。”
流浪者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听你的。”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案上的苦茶碗,也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斯卡拉姆齐知道,或许她永远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阿流,有一个愿意接纳她所有模样的人,有一份跨越了性别与过去的爱意。
这份“流散之契”,无关形态,只关余生。从今往后,无论是以何种模样,他们都会并肩走下去,共赴这漫长而温暖的余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