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是我们和‘万象放映厅’系统连接、接收任务、结算奖励、甚至使用一些基础功能的唯一接口。损毁度这么高，首先，系统的大部分提示和功能你可能都无法接收和使用了，就像……断网的电脑。”
夏薇指了指林晚的手腕，“其次，也是更致命的——它无法自动吸收弥漫在各个副本中的游离能量进行自我修复，也无法通过常规的‘放映积分’进行修复。它会一直保持这个破损状态，甚至可能继续恶化。”
林晚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意味着她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不仅无法得到系统的任何援助，连下一个副本能否正常进入都是问题？
林晚“那……怎么办？”
“两种办法。”夏薇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找到极其稀有的‘修复类’特殊物品或技能。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通常出现在高难度副本的隐藏奖励里，或者需要天价积分兑换。第二……”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晚，“‘掠夺’。”
林晚“掠夺？”
“其他放映员完好的印记，或者……某些特殊‘核心’的能量，可以强行吸收，用来修补自身的损伤。”夏薇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残酷，“这是最快也最危险的方法。通常只有那些‘清道夫’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这么干。”
林晚倒吸一口冷气。掠夺其他放映员的印记？这……
“当然，你现在这状态，碰到别的放映员，谁掠夺谁还不一定。”夏薇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在这个‘废弃区’多活一天算一天。”
林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副本吗？”
林晚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里？”夏薇嗤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这里是‘间隙’，是‘废墟’，是系统懒于打理或者暂时废弃的缓冲地带。官方名称可能叫‘低稳定性临时维管区域’，我们习惯叫它‘垃圾场’或者‘废料站’。”
她指了指头顶那污浊的玻璃穹顶：“看到那些雾了吗？不完全是水汽，大部分是低浓度能量乱流和空间碎屑的混合物，对人体有害，不能长时间暴露。那些‘清理单元’是系统安排的自动清洁工，负责清理‘垃圾’——包括我们这些迷失在此的‘废料’。”
林晚“那‘巡游者’呢？”
“更高级一点的‘清洁工’。”夏薇的眼神凝重了些，“体型更大，攻击性更强，带有某种低级的狩猎指令。它们一般在固定时间沿着固定路线巡逻。一旦被它们锁定，很难逃脱。”
林晚想起了服务站外那节突然坠落的扭曲车厢和里面的恐怖撞击声，心有余悸。
林晚“那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夏薇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常规离开需要等到系统随机打开的‘出口’，或者你的印记完好，主动支付积分申请‘转移’。”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林晚那焦黑的手腕，“你觉得你符合哪条？”
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夏薇话锋一转，指了指这个狭小的避难所，“像这样的‘安全点’，废墟里还有几个，是之前的人留下的。知道路线和开启方法，就能勉强苟延残喘。收集冷凝水，抓‘管道鼠’，避开清理单元和巡游者……运气好，能活上一段时间。”
她看着林晚：“你碰到了我，算你运气还没彻底烂透。但我这里的资源也只够一个人勉强生存。多一个人，消耗加倍，风险也加倍。”
林晚明白了她的意思。收留自己，对夏薇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和风险。
林晚“我……我可以帮你！一起找食物，找水！我……”
她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站起来都费劲，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夏薇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她，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剩余价值。空间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晚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夏薇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会给你一点基础的食物和水，告诉你附近一个更小、更不安全的藏身点位置。你能活过今晚，明天天亮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去找你。到时候，再看你能不能派上点用场。”
这是最后通牒，也是唯一的机会。
林晚用力点头，将所有感激和不确定都压回心底：
林晚“好！”
夏薇不再多言，从墙壁上取下两个最小的罐头盒，一个里面有一点清水，一个里面装着一点点烤干的、黑乎乎的肉干。又拿出一小段磨尖的金属丝和一块引火的碎布，塞给林晚。
“出门，左拐，沿着大型管道阴影走大约两百米，能看到一个半埋的、锈蚀的检修井盖。井盖边缘有缺口，能撬开进去。里面空间很小，只能蜷着，但勉强能躲过普通清理单元的扫描。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绝对不要出来，直到天亮……或者我去找你。”
她详细描述了路线和特征，然后再次打开管道入口：“走吧。动作轻点。”
林晚将宝贵的物资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地看了夏薇一眼，将她的面容和这份恩情牢牢刻在心里。
然后，她弯下腰，钻出了管道，重新没入那冰冷致命的浓雾之中。
按照夏薇指示的方向，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借助阴影和废弃物的掩护，心跳如鼓。
终于，在几乎耗尽最后力气时，她找到了那个半埋的、锈蚀严重的检修井盖。边缘果然有一个不小的缺口。她用那根金属丝费力地撬动，终于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井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空间果然极其狭小，只能勉强蜷缩进去。
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然后费力地从内部将井盖拖回原位，只留下一点点缝隙透气。
彻底的黑暗和寂静将她包裹。只有怀里那一点点食物和水的触感，以及手腕印记传来的微弱刺痛，提醒着她还活着。
她蜷缩在冰冷的、狭小的空间里，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外界的动静。
浓雾中，远处似乎又传来了那沉重的、规律的履带声……
新的生存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她破碎的印记，在这片系统废弃之地，又将意味着什么？
未知的命运，如同井盖外浓稠的雾，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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