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夏薇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悬停在林晚命运的岔路口。
那颗躺在林晚掌心、微微搏动的深蓝色“蓝泪晶”，此刻仿佛重若千钧，散发着诱人却又致命的气息。
用它，刺激那焦黑破碎的印记，赌那万分之一可能唤醒一丝系统回应，代价可能是印记彻底崩溃甚至引爆自身。
不用，守着这不知具体价值的“硬通货”，在这片绝望废墟中继续苟延残喘，直到某次意外或者资源耗尽迎来死亡。
林晚的手指微微蜷缩，冰凉的晶体硌着皮肤。她的目光从晶体移到夏薇脸上，试图从那冷硬的表情中读出更多信息。
但夏薇的眼神深邃得像井，只有纯粹的、不带感情的审视。
林晚“我……”
林晚的喉咙干涩发紧，
林晚“用它……刺激印记，具体怎么做？风险……有多大？”
“捏碎它，引导能量冲击印记核心。就像用火柴去点一根受潮严重的炸药引信。”
夏薇语速平稳，却字字惊心，“可能只是‘嗤’一声毫无反应，可能能换来系统一两秒的杂音，也可能……‘砰’。”
她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直接把你这最后一点连接，连同你的意识一起炸没。风险？九死一生吧，或许更低。”
九死一生。林晚的心沉了下去。这比她在列车上赌逻辑真空的概率还要渺茫。
林晚“那……如果不用呢？这晶体……能换到什么？”
“看运气和交易对象。”
夏薇掂了掂手里的皮袋，“一小块压缩饼干，几口净水，或者一两句关于某个副本漏洞的模糊提示。对于你……”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晚的手腕上，“或许能换到一点延缓印记彻底崩坏的时间，但治标不治本。”
延缓死亡，而非摆脱死亡。听起来同样令人绝望。
空气凝滞，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的金属摩擦声和风声呜咽。
林晚低头看着掌心那一点幽蓝。强烈的求生欲在嘶吼，催促她抓住任何一点可能的机会。但理智又在冰冷地警告，这更像是一场自杀式的豪赌。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她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摆，几乎要被那一点幽蓝的光芒吞噬时——
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嘀嘀”声，突然从夏薇腰间的那个自制装置上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夏薇脸色猛地一变，瞬间收起所有表情，变得无比锐利和警惕。她迅速掏出那个装置，只见上面一个原本黯淡的红色指示灯正在急促地闪烁。
“该死！”她低咒一声，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向四周浓雾，“‘清道夫’的信号！不是清理单元，是冲着我们来的！快走！”
清道夫？又一个陌生的、但听起来就极度危险的名词！
林晚的心瞬间被攥紧，下意识地握紧了那颗蓝泪晶。
“东西收好！别愣着！跟我来！”夏薇一把抓起皮袋，语气急促，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冷却塔残骸的另一侧疾奔！
林晚来不及多想，将蓝泪晶死死攥在手心，咬紧牙关，拼命跟上夏薇的脚步。身体的虚弱和疲惫在巨大的危机感下被暂时压制。
夏薇的路线变得毫无规律，不再追求隐蔽，而是纯粹的速度！她在巨大的废弃构件之间疯狂穿梭，时而攀爬，时而跳跃，动作敏捷得不像常人。林晚跟得异常艰难，好几次差点摔倒，肺部如同撕裂般疼痛。
那“嘀嘀”的警报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急促，仿佛死亡的倒计时！
“它们锁定我们了！”夏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分开走！老地方汇合！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她猛地将林向往一条狭窄的、堆满尖锐金属碎片的缝隙推去，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加速冲去！
林晚“夏薇姐！”
林晚惊呼一声，但夏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
几乎是同时！
嗖！嗖！嗖！
数道惨白色的、如同探照灯般的强光光束，猛地从她们刚才停留区域的上方浓雾中穿透下来，如同冰冷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两人分开的方向！
光束精准地笼罩了夏薇消失的方向，并且迅速移动追去！而另一道稍微黯淡些的光束，则扫过了林晚藏身的这片区域！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死死蜷缩在缝隙最深处，连大气都不敢出，心脏狂跳得几乎要震碎胸腔！
她透过金属碎片的缝隙，惊恐地看到——那光束的来源，竟然是三个悬浮在离地约五六米空中、大约洗衣机大小的、纯白色的八面体金属造物！
它们没有任何可见的推进器，无声无息地悬浮着，表面光滑无比，只有正下方投射出那令人心悸的惨白光束。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如同幽灵般在浓雾中滑行，精准地追逐着目标！
这就是“清道夫”？比清理单元更高级，比巡游者更……诡异！
轰！！！
远处，夏薇逃离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是短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和某种能量武器发射的嗡鸣！战斗声极其短暂激烈，随即迅速远去，似乎夏薇正在且战且退，试图引开它们。
林晚这边，那道扫过的光束在她藏身的缝隙口徘徊了几秒，似乎无法完全穿透密集的金属障碍，最终缓缓移开，朝着夏薇和另外两个“清道夫”的方向追去了。
可怕的悬浮物和光束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远处隐约传来的战斗声和那令人窒息的“嘀嘀”警报余音。
林晚瘫软在冰冷的缝隙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神来。
夏薇……她为了引开追兵……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混合着感激、愧疚和更深的恐惧。如果没有夏薇，刚才她恐怕已经……
她不敢细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不能久留！那些“清道夫”可能还会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艰难地从缝隙里爬了出来。该去哪里？夏薇说的“老地方”是哪里？是那个管道避难所？还是检修井？
她完全不知道！夏薇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迷失感和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握着那颗救了她一命（或许也带来了灾祸）的蓝泪晶，站在弥漫的浓雾和冰冷的钢铁废墟中，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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