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观察你，记录你的数据，分析你的选择，或许能帮助我……理解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甚至找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蕴含的东西，让林晚感到更加不安。
她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远超她理解的、系统层面的漩涡之中！
林晚“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茫然。修补匠的过滤器毁了，伊莫的线索指向另一个绝地“苍白废渊”，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似乎只想把她当成观察样本。
谢渊“活下去。”
谢渊的回答简洁而冷酷，
谢渊“像你一直做的那样。你的挣扎本身，就是最有价值的观测数据。”
他指了指托盘上的营养膏和清水。
谢渊“这些可以补充你的体力。这里的医疗凝胶能暂时稳定你的伤势，但无法修复你的标记。你大概还有6个标准时的安全休息时间。”
6个小时？然后呢？
林晚“之后呢？你会帮我离开这里吗？”
林晚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
谢渊“离开？”
谢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谢渊“去哪里？回到系统随机分配的下一个死亡副本？以你现在的状态，存活概率低于3%。”
他再次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冰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谢渊“或者……你对我有别的‘价值’可以交换？比如……更详细地描述一下，你是如何感知并利用那种‘逻辑真空’的？或者……你与那‘高维扰动源’产生共鸣时的具体感受？”
林晚猛地咬住嘴唇，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到身后。谢渊想知道的东西，都触及她最深的秘密和最后的底牌。
看到她的反应，谢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了淡漠。
谢渊“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易’。”
他不再逼迫，转身走向胶囊空间的出口。
谢渊“休息吧。6小时后，我会再来。届时，你需要做出选择——是离开这里去面对系统的随机分配，还是……留下来，为我工作，换取更进一步的……‘技术支持’和相对稳定的观察环境。”
林晚“为你工作？”
林晚愕然。
谢渊“一些简单的数据记录，偶尔的测试任务，以及……配合我的研究。”
谢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没有回头，
谢渊“当然，风险自担。但至少，比立刻去送死强，不是吗？”
咔哒。
墙壁无声地合拢，将谢渊冰冷的身影隔绝在外。
纯白的空间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和那句充满诱惑与危险的话。
为他工作？配合研究？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谢渊的目的绝对不简单，所谓的“工作”和“测试”很可能极端危险。
但是……拒绝呢？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和92.1%损毁度的标记，去挑战存活率低于3%的下一个副本？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缓缓淹没上来。
她看了一眼托盘上那寡淡的营养膏和清水，又看了看手腕上那被暂时稳定住的疤痕。
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她需要时间思考，需要恢复一点点体力。
她艰难地伸出手，拿起一管营养膏，机械地挤入口中。味道如同嚼蜡，但确实能感觉到微弱的能量流入虚弱的身体。
吃完东西，喝光水，极度的疲惫如同山崩般袭来。尽管精神紧绷，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还是强行将她拖入了昏睡之中。
睡梦并不安稳。
深红之城那沸腾的血色、读者疯狂的嘶吼、管理员恐怖的精神冲击、以及那只冰冷的猩红巨眼……无数光怪陆离的噩梦碎片交织在一起，反复折磨着她。
在梦境的最后，一片无尽的、冰冷的黑暗虚空中，突然亮起了一点熟悉的、温暖的白光。
白光中，浮现出夏薇那张带着爽朗笑容、眼神明亮的脸庞。她似乎在说着什么，用力地拍着林晚的肩膀，然后将一瓶水塞进她手里……
画面猛地一闪，又变成了江离那瘦高的、戴着黑框眼镜的身影，他正埋头在一个闪烁着代码的终端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嘴里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技术术语……
然后是……404号末班车那节昏暗的车厢，阿飞那张最初充满戾气、最后却只剩下绝望和恐惧的脸……
那些短暂相遇、又迅速逝去的面孔，如同走马灯般在梦中流转。
最后，所有的画面破碎，凝聚成第七休息区那面布满裂纹的、肮脏的镜子。镜中，无数个破碎扭曲的“自己”正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咧开怨毒的狞笑……
“啊！”
林晚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心脏狂跳不止。
纯白的空间依旧寂静，仪器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
梦中的景象却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尤其是夏薇和江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是否也在这残酷系统的某个角落挣扎？
还有阿飞……他是否真的被清除了记忆，在某个“休息区”麻木地等待着下一次投放？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和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在这个冰冷绝望的轮回地狱中，那些短暂的、甚至算不上牢固的同盟和相遇，竟成了唯一能温暖她的记忆。
她不想死。她还想再见到他们。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苗，却在绝望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她看了一眼墙壁上某个显示着倒计时的屏幕——还剩3个标准时。
谢渊的提议再次浮现脑海。
为他工作，配合研究……风险极大，但或许……真的能争取到一线生机？至少，能暂时活下去，能变得更强一点，也许……还能有机会打听到夏薇他们的消息？
冰冷的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饮鸩止渴。但强烈的情感和对生命的渴望，却让她无法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挣扎。极致的挣扎。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当倒计时还剩下最后十分钟时，林晚缓缓地抬起了头，眼中虽然依旧充满疲惫和恐惧，却也多了一丝下定决心的微光。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纯白空间，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开口道：
林晚“谢渊先生。”
林晚“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短暂的寂静之后。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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