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一夜未眠。
树屋外不时传来古怪的叫声，有时像是鸟鸣，有时又像野兽低吼。
更让她心惊的是，月光下偶尔闪过的巨大影子，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系统也不在身边。
玄墨在屋角打坐，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柳如烟悄悄打量他俊美的侧脸，那锋利的轮廓像是用冰雪雕琢而成。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到了头，产生了幻觉。
"再看下去，我会以为你对蛇族有兴趣。"
玄墨突然开口，吓得柳如烟差点从兽皮垫上滚下来。他睁开眼，碧绿的竖瞳在黑暗中幽幽发亮，像极了昨晚那条蛇。
"你...你真的能变成蛇？"柳如烟声音止不住的兴奋。
玄墨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树屋中央。
下一秒，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浮现出银白色的鳞片，身形拉长——转眼间，一条足有五六米长的巨蛇盘踞在柳如烟面前，高高昂起的蛇头上，那双碧绿的眼睛正俯视着她。
柳如烟捂住嘴，把惊叫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内心十分兴奋，却要忍住不能表现出来。
巨蛇又变回人形，玄墨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现在信了？"
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在我的世界，人类和动物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在这里也是。"玄墨坐回原位，"只不过兽人族继承了先祖的变形能力。
我们不是野兽，只是拥有它们的形态和部分特性。"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能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吗？"
玄墨沉默片刻，似乎在评估她的可信度。
最终，他开口道："兽世分为五大领地：灵蛇族占据东部森林，狼族统治北部草原，狐族生活在西部丘陵，鹰族盘踞南部山脉，中央平原是各族交易的中立地带。"
"你们...会互相争斗吗？"
"通常不会。"玄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最近不同。
百年一遇的兽潮即将来临，届时狂暴的野兽会攻击所有兽人部落。
上一次兽潮，我们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族人。"
柳如烟心头一紧。作为医生，她能想象那种惨状。
"各族巫医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玄墨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古籍记载，兽潮来临前会有'天降之子'出现，拥有净化狂暴的能力。
当你从天而降，没有兽族气息却带着纯净的生命能量..."
"你认为我就是那个'天降之子'？"柳如烟瞪大眼睛，开局有挂？
"可能。"玄墨语气平淡，"也可能是巧合。明日我会带你去见族长，他有办法验证。"
柳如烟抱紧双膝，思绪万千。本来，刚来就受了伤，现在还被当成什么救世主？她最多会治些常见病，哪会什么净化狂暴？
"睡吧。"玄墨打断她的思绪，"明天要赶路。"
晨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入树屋时，柳如烟被一阵药香唤醒。
玄墨已经生起小火堆，正在熬煮一锅墨绿色药汁，空气中弥漫着苦涩中带着清甜的气息。
"喝了。"他递来一个木杯。
柳如烟接过，小心抿了一口，顿时苦得皱起脸。这味道让她想起生病时尝过的中药，但更加浓烈。
"全部喝完，对你的伤有好处。"玄墨不容拒绝地说。
柳如烟知道该遵医嘱。她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下药汁，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一块蜜饯突然塞进她嘴里，甜味冲淡了苦涩。
"谢谢。"她惊讶地看着玄墨，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蛇族还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玄墨避开她的目光，收拾起药具："准备出发。你的脚能走吗？"
柳如烟试探性地动了动脚踝，疼痛已经减轻很多："可以，不过可能走不快。"
玄墨皱眉，从墙上取下一件兽皮披风扔给她："穿上，森林里湿气重。"
披风出奇地柔软轻便，内侧似乎涂了某种防水材料。柳如烟好奇地摸了摸，触感像丝绸却又坚韧得多。
"这是什么动物的皮？"
"月光貂，只有东部森林才有。"玄墨已经走到树屋门口，"它们的皮毛能随温度变化调节保暖性。"
柳如烟跟着玄墨爬下藤梯，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参天巨树直插云霄，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即使在白天也散发着柔和的蓝绿色光芒。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鸟鸣，却看不见鸟的影子。
"别碰那些发光的植物。"玄墨头也不回地警告，"它们分泌的黏液能让一头成年狼兽瞬间麻痹。"
柳如烟赶紧缩回好奇的手，紧跟玄墨的步伐。
她注意到玄墨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蛇一样轻盈优雅。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银发上，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美得令人屏息。
"你昨天说...我现在属于你？"走了一段路后，柳如烟忍不住问道。
玄墨脚步一顿："兽人法则如此。我救了你的命，你有义务为我服务一年零一天。"
"服务？"柳如烟警惕起来，"具体指什么？"
玄墨回头，绿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怎么，人类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柳如烟涨红了脸，"我们讲究人人平等，救人不需要回报。"
"有趣的理念。"玄墨继续前行，"不过在这里行不通。
放心，我对人类女性没兴趣，只需要你协助研究医术。作为'天降之子'的候选人，你的体质很特殊。"
柳如烟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生气，姐这么好看，什么叫没兴趣？必须把他压在身下，让他哭。。。她摇摇头，赶走这个荒谬的念头。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小溪边休息。
柳如烟蹲在溪边洗脸，清凉的溪水让她精神一振。她偷偷观察玄墨，发现他正脱下上衣，检查肋间的一道伤疤。
那伤疤狰狞可怖，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虽然已经愈合，但周围的皮肤仍呈现不健康的紫红色。
"这伤口感染过。"出于职业本能，柳如烟脱口而出。
玄墨挑眉："你能看出来？"
"我是医生...就是巫医。"柳如烟走近几步，心虚的说着"能让我看看吗？"
玄墨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柳如烟小心地触碰伤疤周围，发现皮下有硬块，轻轻按压时，玄墨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他一声不吭。
"里面有异物没有清理干净，导致反复感染。"柳如烟诊断道，利用了刚学习的医术，"需要重新清创。你有手术工具吗？"
玄墨从腰间皮袋取出几件石制刀具，边缘打磨得异常锋利。
柳如烟选了把最像手术刀的，又从药箱里找出酒精棉——幸好防水包装完好无损。
"会有点疼。"她警告道。
玄墨不屑地哼了一声。柳如烟不再多言，专注地划开伤口。
随着暗红色的脓血流出，一块尖锐的黑色物体露了出来。她用镊子夹出，发现是一片兽齿碎片。
"难怪一直不好。"她清理干净创口，敷上随身携带的抗生素药膏，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三天内不要碰水。"
玄墨活动了下身体，惊讶地发现疼痛减轻了大半："你的医术...很特别。"
"现代医学。"柳如烟得意道，"在我的世界，这种感染打几针抗生素就好了。"
"抗...生素？"玄墨费力地重复这个陌生词汇。
柳如烟正想解释，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地面开始震动，远处树木剧烈摇晃，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岩甲兽！"玄墨脸色骤变，"不该在这个区域出现的..."他一把拉起柳如烟，"跑！"
他们刚冲出几步，一头足有三米高的巨兽就撞断树木冲了出来。
它形似犀牛，但全身覆盖着岩石般的甲壳，血红的眼睛充满狂暴的气息。
玄墨推开柳如烟，自己却被岩甲兽的角擦中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他迅速变成巨蛇形态，缠绕上岩甲兽的身体，试图绞杀它。
但岩甲兽的甲壳太厚，巨蛇的绞杀毫无作用，反而被狠狠甩到树上。
柳如烟躲在一块巨石后，心跳如鼓。她看到玄墨变回人形，脸色苍白，显然受了内伤。岩甲兽调转方向，朝她藏身处冲来。
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柳如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奇异的热流突然从她胸口涌出，流向四肢百骸。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对着狂暴的巨兽轻声道："停下。"
奇迹发生了。岩甲兽猛然刹住脚步，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它困惑地摇晃着大脑袋，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柳如烟自己都惊呆了，我在这个世界还有特殊能力？但本能驱使她继续轻声细语："没事了，回去吧。"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抚摸岩甲兽的鼻梁。
巨兽温顺地低下头，甚至蹭了蹭她的手心，然后转身慢慢走回森林深处。
"这不可能..."玄墨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震惊，"岩甲兽一旦狂暴，不死不休。你是怎么..."
"我不知道。"柳如烟同样困惑，但是她觉得这也不算是件坏事，她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玄墨，"你的伤..."
"不严重。"玄墨勉强站直，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看来长老说得对，你确实可能是天降之子。
只有传说中的净化之力才能安抚狂暴野兽。"
柳如烟帮他擦去血迹，心跳仍未平复。刚才那股热流是什么？为什么她能控制那只巨兽？系统到底上哪里去了？她来不及细想，就听玄墨说。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玄墨严肃地说，"如果连森林边缘都出现了狂暴化的岩甲兽，兽潮可能比预计的更早来临。"
柳如烟点点头，搀扶着他继续前进。
她回头望了一眼岩甲兽消失的方向，隐约感到这个世界正面临着比她想象中更大的危机。
而她，一个刚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似乎被卷入了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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