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初遇

左千我第一次遇见杨博文是在我二十岁那年的冬夜

左千北方的雪下得正疯，我刚结束一场地下拳赛。

王橹杰左千的手指指节上还沾着血，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黑色背心。

左千好奇怪…居然不觉得冷

王橹杰巷口的路灯忽明忽灭，但左千毫不在意，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冷寂。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快到楼道时，他看见台阶旁有一个蜷缩着的少年，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画板，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碴，像只被遗弃的猫。

左千滚

王橹杰这是他家的门口，是他的地盘，他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地盘长时间逗留。少年没动，只是抬头看他。那双眼睛很亮，像落满星星的湖，映着左千满身的戾气，竟没半分惧色。

杨博文我画完这张就走

王橹杰少年指了指画板，上面是巷口的那盏路灯，晕开的光晕里，隐约能看出是左千刚才从拳场走出来的样子，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决绝。左千的眉拧了起来。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的嘴脸，也看过太多恐惧的眼神，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把他画进画里。

左千你画的什么！

王橹杰他伸手想去抢画板，指尖却在触到少年手背时顿住了——那皮肤烫得惊人。

左千你起来

王橹杰左千最终只是拽了少年一把，力道没轻没重，却刚好让对方站稳。

左千跟我走。

王橹杰少年没反抗，乖乖跟着他进了家里。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少年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画板抱得更紧了。左千从柜子里翻出件没拆封的卫衣丢过去。

左千你换上！

王橹杰他转身去烧热水，背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等他端着水杯回头，看见少年穿着那件明显过大的卫衣，袖口堆在手肘上，露出细瘦的手腕，正打量着墙上贴的拳赛海报。

杨博文你是左千？

王橹杰少年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

杨博文我看过你比赛，你打拳的时候特别厉害！

王橹杰左千的动作顿了顿。这名字在拳场是威慑，但在外面却是带着点不光彩的意味，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出来。他把水杯塞进对方手里。

左千少废话，喝药。

王橹杰少年乖乖地吞了药，捧着水杯小口喝水，眼睛却还黏在海报上。左千靠在门框上，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千你为什么在这儿？

王橹杰少年的肩膀僵了一下。

杨博文我……我跟家里吵架了……

王橹杰左千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他自己就是。

左千今晚在这儿凑合一晚，明天你就走吧。

王橹杰少年没应声，只是把画板放在沙发旁，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沾上的一点雪。左千躺在床上，听着沙发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缓缓入睡。第二天早上，左千被一股香味弄醒。他起身走出卧室，看见少年系着他那件旧围裙，在小小的厨房里煎鸡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暖。

杨博文醒啦？我看你冰箱里有鸡蛋，就……

王橹杰左千皱着眉，心里却莫名地软了一下。他没说话，坐在餐桌旁，看着少年把煎得金黄的鸡蛋端上来，还配了两杯热牛奶。

杨博文我叫杨博文。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王橹杰左千“嗯”了一声，低头吃鸡蛋。味道竟然还不错。那天之后，杨博文没走。他像株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左千的生活。他会在左千训练回来时递上一杯温水，会把乱糟糟的屋子收拾干净，会在他打输比赛时，默默递上一块创可贴，然后在画板上画下他带伤的样子，再说一句

杨博文你还是很厉害！！

王橹杰左千虽然嘴上说着

左千麻烦

王橹杰却默许了他的存在。他开始期待训练结束后那盏亮着的灯，习惯了餐桌上多出来的那副碗筷，甚至会在打拳时，下意识地想着不能受伤，不然那家伙又要皱着眉替他处理伤口。他们的关系像初春的冰面，看似坚硬，底下却早已暗流涌动。直到那个雨夜，左千被对手暗算，带着一身伤回来，刚推开家门就栽倒在地。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给他处理伤口，动作很轻，带着点颤抖。

左千别碰我！

杨博文左千（杨博文的声音带着哭腔）

杨博文你别吓我

王橹杰左千睁开眼，看见少年眼眶通红，眼泪掉在他的伤口上，有点疼，又有点烫。他突然伸手，把杨博文拉进怀里。杨博文的身体很软，带着点淡淡的松节油味道，像只受惊的小兽，在他怀里微微发抖。

左千别动。

左千让我抱一下

王橹杰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抱着彼此，听着窗外的雨声。左千闻着少年发间的味道，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王橹杰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找上门，打破了所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