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橹杰左千的俱乐部出事了。
王橹杰有人匿名举报他涉嫌非法赌博,警察查封了俱乐部,冻结了他的账户。一夜之间,他从万众瞩目的拳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王橹杰他知道是谁干的,除了杨博文那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不会有别人。
王橹杰在看守所里,左千拒绝了所有探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尤其是杨博文。
王橹杰可杨博文还是来了。
王橹杰隔着厚厚的玻璃,左千看着他,几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担忧。
杨博文左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王橹杰杨博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异常坚定。
左千……
王橹杰左千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知道杨家的势力,想要让他坐牢,易如反掌。
杨博文你别担心。
杨博文我已经跟我爸闹翻了,他不会再为难你了!
左千你跟他闹翻了??!!
杨博文对…
王橹杰杨博文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
杨博文我告诉他,如果你出事,我就毁了杨家!
王橹杰左千闭上眼,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杨博文不是在说大话,那个看似温顺的少年,骨子里藏着一股偏执的狠劲。
左千别傻了。
左千杨博文。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杨博文我不会放的!!
杨博文左千,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
王橹杰左千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很累。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王橹杰因为证据不足,左千被关押了一个月后,无罪释放。走出看守所的那天,阳光刺眼,杨博文站在门口等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却依旧让人一眼注意。
左千你来了啊…
王橹杰左千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橹杰杨博文“嗯”一声,走上前,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包。
杨博文我带你回家
王橹杰他们回了左千以前的出租屋。屋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些烟火气。
杨博文我每个月呢都会来打扫一次,怕你回来住不习惯。
王橹杰左千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彻底塌陷了。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左千杨博文…
王橹杰他的声音埋在少年的颈窝,带着点颤抖。
左千我们试试吧…。
杨博文你…说真的?
左千真的!
王橹杰他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可命运的齿轮,早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埋下了更深的伏笔。
王橹杰左千重新开了家俱乐部,杨博文也搬了过来,陪在他身边,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在阳台上看星星。左千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
王橹杰直到那天,杨博文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俱乐部。
王橹杰他拄着拐杖,脸色苍白,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他没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只是看着左千,眼神复杂。
杨博文爸爸我想跟你谈谈
王橹杰左千让杨博文在外面等着,自己跟他进了办公室。
杨博文爸爸博文的母亲…是因为…我才死的。
王橹杰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杨博文爸爸当年…我为了夺权,得罪了不少人,他们报复在她身上……博文那时候还小,亲眼看着他母亲被人带走,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王橹杰左千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些。
杨博文爸爸我之所以反对你们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出身…是因为我怕。我怕你会像那些人一样,伤害他。博文他……太单纯了,经不起任何伤害。
王橹杰左千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男人说的是对的,他的世界充满了暴力和危险,他给不了杨博文想要的安稳。
左千我不会伤害他的!
杨博文爸爸你能保证吗?你能保证你的仇家不会找上他吗?你能保证他永远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吗?
王橹杰左千答不上来。他不能。
王橹杰男人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博文爸爸左千!放过博文吧。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请求。
王橹杰左千看着窗外,杨博文正站在阳光下,冲他挥手,笑容灿烂,他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王橹杰那天晚上,左千第一次对杨博文说了谎。
左千博文
左千我们…分手吧
杨博文你…说什么?
左千我说,我们不合适。
左千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想回到以前一个人的日子!
杨博文你骗我!
杨博文你是不是又听了我爸的话?左千,你看着我!
左千我没有骗你!杨博文,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跟你在一起,不过是觉得新鲜罢了。
王橹杰杨博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左千,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杨博文左千!你会后悔的!!
王橹杰左千没说话,他知道自己会后悔,可他别无选择。
王橹杰杨博文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那幅雪夜巷口的画还挂在墙上,是左千后来重新装裱过的,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个无声的嘲讽。
王橹杰左千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站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他摸到口袋里的药瓶,是杨博文早上刚给他买的胃药——他打拳落下的老毛病,只有杨博文记得按时提醒他吃。药瓶冰凉,硌得他手心发疼。
王橹杰第二天,左千收到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只有一张照片:杨博文坐在飞机里,侧脸对着窗外,阳光落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左千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锁了屏。
王橹杰他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把俱乐部扩张成全国连锁,成了媒体口中“从泥沼里筑起商业帝国”的传奇。可深夜回到空旷的别墅,总能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松节油味,那是杨博文留在他生命里的印记,擦不掉,也洗不净。
王橹杰三年后,左千在一场国际艺术展上看到了杨博文的名字。
王橹杰展厅最角落的位置,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暗夜里,一个拳手戴着破损的拳套,背对着观众站在拳台中央,台下是模糊的欢呼人影,只有他的影子被聚光灯拉得很长,孤独地映在地面上。画的名字叫《孤狼》。
王橹杰左千站在画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认得那个背影,认得那道伤疤——是当年为了护着杨博文,被对手用碎酒瓶划开的。
杨博文这幅画不卖!
王橹杰左千猛地回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杨博文瘦了很多,头发留长了些,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疏离的淡漠。他手里拿着画笔,身上还沾着油彩,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左千博文…
王橹杰左千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王橹杰杨博文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像看一个陌生人。
杨博文左先生。有什么事吗?
王橹杰左千喉结滚动,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着杨博文转身要走,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和当年一样细瘦,只是不再滚烫。
左千那时候的话,是假的…我…从来没厌倦过!我……
王橹杰左千的声音发颤。
杨博文左先生。
王橹杰杨博文打断他,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得可怕。
杨博文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
王橹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幅《孤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杨博文就像这幅画…画的是过去,可我早就不在那个故事里了。
王橹杰左千看着他走进画室的背影,挺直的,没有一丝留恋,展厅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投在地上,和画里那个孤独的拳手重叠在一起。
王橹杰那天晚上,左千喝了很多酒。他第一次敢承认,他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懦弱的借口。他亲手推开了唯一能照亮他黑暗世界的光,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守着回忆的废墟,反复咀嚼那份自作自受的疼痛。
王橹杰半年后,左千收到一封快递,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一个画框。打开来,是一幅未完成的画:雪夜的巷口,路灯下,两个少年并肩站着,一个抱着画板,一个插着兜,雪花落在他们发梢,模糊了轮廓,却能看出彼此靠近的温度。
王橹杰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很小的字:
杨博文其实…我也没忘……
王橹杰左千把画挂在床头,每天睡前都要看很久。他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是身份、仇恨,而是那句迟到了太久的“对不起”,和再也回不去的时间。
王橹杰后来,左千听说杨博文定居在了国外,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只是永远都是一个人。
王橹杰左千去了一次他们初遇的那条巷弄。拳场早就拆了,改成了便利店,也不再有抱着画板的少年。雪又开始下,他站在路灯下,像个迷路的困兽,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捂住了脸。
王橹杰有些爱,像碎掉的玉,捡不起来,拼不回去,只能在余生里,被那些尖锐的棱角,反复刺伤。而那道最疼的疤,永远刻在心脏最深处,一呼吸,就牵扯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