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高途是在一阵心慌中惊醒,周围的监控设施正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呼……呼……”急促的呼吸扰乱了夜晚的宁静。药物反应愈发强烈。高途被刺激地猛地弓起身,汗水浸透的睡衣之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颤抖。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海盐鼠尾草信息素气味,几乎要把高途自己淹没其中。
与上次药物反应不同,这次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如同被碾碎一般。他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颗狂跳的心脏掏出来。
“喵呜!”睡梦中的青柠似乎感觉到了爸爸的不舒服,一直在房间里直打转,不停地叫着挠门。
“呃啊——”剧烈的疼痛从胃部炸开,他控制不住地向枕头另一侧倾倒,一口鲜血直直喷在地上,刺目的猩红在房间内的机器屏幕的冷光里触目惊心。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
花咏第一个冲进来,虽然他是Enigma不会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不过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信息素也还是让他吓了一跳,但他脚步不敢停。
“高途!”他急呼,一向冷静自如的脸上也充斥着慌乱。他知道高途在沈文琅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如果高途真的出什么事,沈文琅不知道能做出什么要命的事。
紧随其后的盛少游反应极快,一把按下墙上的紧急通风按钮,新风系统运作的微弱噪音响起驱散了一屋子的香气。
“快!抑制剂”盛少游朝身后跟进来的医疗人员吼道,自己则几步跨到床边,和花咏一起试图按住因剧痛而痉挛的高途。
高途的视线已经模糊,意识逐渐脱离,身体烫得吓人,本能地挣扎,可他向来倔强,牙齿下是他已经被咬的出血的手,破碎的喘息间,只有一个名字反复溢出齿缝:“沈……总……”
花咏半跪下来,用身体压住他乱动的腿,闻言心头一紧,抬头与盛少游交换了一个眼神。盛少游眉头紧锁,一手稳稳按住高途的肩膀,另一只手快速扯开高途早已湿透的衣袖,对着冲过来的医生喊:“沈文琅的信息素液呢?!”
医疗人员迅速上前,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高途的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随即被几人死死按住。药液推入,那浓烈的信息素看起来逐渐被压制,他身体的颤抖逐渐变弱,手上的力气缓缓被卸下,滚烫的体温依旧灼人,抓着胸口的手滑落到一旁,手中抓着的依旧是那块被剪下的衣角,像濒死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花咏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又听见那一声声呢喃中带着的绝望。心头也不是滋味,高途向来都不会示弱的人,他不应该被折磨成这样。
他凑到高途耳边,试图用冷静的声音安抚:“撑住,高途!沈文琅在给你找解药,他让你等他的,记得吗?高途,撑住!”
盛少游看着监测仪上依旧危险的数据,脸色十分难看。他死死盯着高途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咬牙低语:“沈文琅,你最好他妈的快点回来……自己老婆自己看住了。”
“FR”地下室
几乎是第二天,沈文琅就从昏迷中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猛地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预想中的捆绑或是机械研究,入目反而是极尽奢华的房间,柔软的地毯,实木家具,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酒柜和吧台。若非没有窗户,且那扇门明显是特制的加固金属门,这里确实像一间总统套房。
干净、奢华,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他尝试调动体内的信息素,却只觉得一片空茫,那股原本强大、足以安抚高途的鸢尾花气息,此刻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几乎感知不到。像被一层无形的隔膜牢牢封住。
这家伙真是厉害!
林,在他昏迷之后一定给他注射了什么药物。沈文琅眼神沉冷,这类能精准压制Alpha信息素而不造成明显身体损伤的药物,在黑市上都属罕见,林也不知道是搞到的还是研发的这类东西……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他被困在这里已经两天。除了每日三餐定时由那个面无表情的保镖送来,以及林偶尔会“莅临”这间囚笼与他进行几句不痛不痒的对话外,他再没见过任何人。
最让沈文琅不解的是,他始终不知道林的目的。就为了关他?
这里时间流动的很慢,每一分都显得格外漫长。沈文琅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高途的名字在他心头反复滚过,带来一阵阵焦灼。他不在,高途那边……如果真的如林所说,他的信息素液注射到高途体内反而是弄巧成拙。
就在这时,一阵毫无缘由的心悸猛地攥住了他!
沈文琅下意识地捂紧胸口,伴那里传来一阵强烈的恐慌感,不是自己,而像是某种紧密联结被强行扯动带来的反应。
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如潮水般涌上,高途!一定是高途出事了!
几乎是同时,一阵沉重的推门声响起,那扇厚重的金属门被打开。
林端坐在轮椅上,由保镖推了进来。他今天甚至有闲心带上了一副金丝眼镜,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看似温和的笑意,但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
“沈先生看起来有些不适,需要请医生吗?”林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他只是一个前来探望好友的主人。
沈文琅猛地抬头,眼神像一把猎刃刺向他,之前因信息素被压制而略显苍白的脸,此刻因那突如其来的心悸和愤怒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死死盯着林,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林轻轻抬手,示意保镖退到门外。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驱动轮椅,缓缓靠近,目光在沈文琅紧绷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像是欣赏一场无力地闹剧。
“沈先生指的是高秘书吗?”林微微一笑,语气轻松,“我人在这里,又能对他做什么呢?沈总不要把我想得很坏。可一个有信息素紊乱症的omega此时体内出现了排异反应 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
他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沈文琅的耳朵。沈文琅的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出脆响。
他强行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信息素被封,门外就是保镖,硬来成功的几率太低,反而可能彻底激怒林,断送所有希望,也断绝了回到高途身边的可能。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文琅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沙哑,胸膛因那未散的心悸和愤怒微微起伏。
“沈总别急,我不会让高秘书死,即使我巴不得他消失,可我依旧会再忍一忍。啊对了,您带的人我已经派人送回江沪了,沈总再忍耐几天……”
林驱动着轮椅停在沈文琅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指尖轻轻敲打着轮椅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