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聚会最终在高途晕乎乎的状态下结束,带着微酸的樱桃酒味道很不错,几人都尝了不少,可度数不如味道那样友善,等沈文琅察觉的时候,高途已经双眼迷离,脸色绯红,安安静静地瞅着在树下仰着肚皮酣睡的小花。
一直以来,hs秘书部都明白一个道理。聚餐,不要劝高秘书喝酒,因为他酒量不好,即使和沈总参加什么宴会,也是沈总喝,高秘书开车。
沈文琅拉过高途的手,像放置礼物一样把他板板正正地放在大理石凳子上,清醒的几人帮着赵奶奶收拾好碗筷,又陪着她在葡萄架下喝了会儿茶。高途即使喝醉了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手指一下一下拍着趴在他怀里的小花,很有……嗯,母性光辉。
月色正浓,露水微凉,到了该告别的时候,安排了司机来接。
临走的时候,赵奶奶装了几盒自己做的糕点给他们拿走。从拿出来的那一刻,那双犯困的眼睛就亮起来了,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文琅手中的动作。
不过,高秘书向来会伪装,要不是沈文琅一直关注着还没注意到这人的小心思。
“好,给你的。”沈文琅语气温柔的说道。
拜别了赵奶奶,二人坐回车里,空调的温热瞬间冲散了身上的潮气,怕高途在路上睡着,沈文琅把他安置在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上去了。
果不其然,车内的温度让酒后更加犯困,高途的头渐渐从靠背上滑落,可手却依旧搭在那盒糕点上,似乎有些……护食。
沈文琅胳膊搭在了他的后颈,让他能够很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似乎外套有些不舒服,高途哼唧了一声,那声音轻软地像根羽毛,带着点不设防的依赖搔过沈文琅的心尖,酥酥麻麻的,让心跳都漏了一拍,随即微微颤抖直至融化成一滩。
他低头,窗外流转的路灯光晕染在怀里的人脸上。高途脸颊上的绯红未退,反而因为车内升温显得更加艳丽。藏在镜框下的睫毛微微抖动,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那份精明干练此刻全数卸下,只剩下毫无防备的柔软。
沈文琅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人更密实地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车子平稳地在城市的道路上行驶着,绚丽的霓虹透过车窗,在高途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沈文琅正享受着这份静谧的亲近,想着要不要提前叫醒。
掌心无意间触到高途后颈露出的皮肤,却感到一阵不正常的滚烫。他眉头微蹙,把手伸进衬衫里里感受着高途的体温,又抬手覆上额头,手上的微凉引起高途一阵战栗,果然,温度更高了。
“还是着凉了……”沈文琅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和心疼。想必是之前在院子里吹了风,又加上酒精的作用,术后身体抵抗力变差了。
似乎是感觉到额头上舒适的凉意能够缓解自己体内的燥热,高途无意识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又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像是在抱怨这不适,又像是在寻求更多的清凉。那盒糕点还被他松松地圈在怀里,固执地守着。
沈文琅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对前座的司机吩咐道:“开快点,回别墅。另外,联系一下医生,请他过来一趟。”
回到别墅,沈文琅没有唤醒高途,反而小心地将高途抱出车里,随即轻轻地安置在他卧室的里。高途因为温度的升高,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去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软软地耷拉着,看起来格外脆弱不堪。
沈文琅脱去他身上桎梏的衣物,换上舒适的睡衣,然后用温毛巾仔细地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试图物理降温。冰凉的毛巾触碰到皮肤,高途舒服地喟叹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眼神迷蒙,水汽氤氲,没什么焦距地望着沈文琅。
“沈……文琅?”声音沙哑绵软,轻地几乎要听不清。
“嗯,在。”沈文琅放柔了声音,手下动作不停地拧着毛巾,“你有点着凉了,医生很快就到,是我不好,让你在外面待时间长了。”
高途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嗅着熟悉安心的气息,微微偏头,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了沈文琅正在给他擦拭的手腕内侧,轻轻磨蹭了一下讨要着凉意,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这个无意识的亲昵举动,让沈文琅的动作彻底愣在原地,心底的焦急被这一哼唧声融化,又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震开片片涟漪无法恢复平静。他反手握住高途有些烫的手揣进被子里,低声哄道:“睡吧。”
陈医生来了后,担心会引起术后炎症,依旧挂了水,让人盯着半夜还会不会再一次发烧。
沈文琅应下。这间屋子有些小,没有多余的椅子,他只好坐在床的另一边,替高途压着总是踢开的被子。
夜里,高途果然睡得不安稳,时而觉得冷往被子里缩,时而又嫌热踢被子。沈文琅守在一旁,不时的探探体温,不敢睡熟过去。
怕他脱水,用吸管喂给他一口水后,高途迷迷糊糊地,似乎睡醒了一瞬,他看着另一侧枕头上的沈文琅,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打下柔和的阴影,视线在昏暗中晕染出几分暧昧。高途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显得像在撒娇:
“糕点……别扔……”
都烧得糊涂了,还惦记着那盒糕点。沈文琅也是觉得好笑,轻轻拍着他的身子在耳边保证:“放心,给你收在冰箱里了,谁也不动,等你好了吃。”
得到承诺,高途像是终于安心,沉沉睡去,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沈文琅看着他终于舒展开的眉头,拽了拽滑落的被子,指尖轻轻拂过他还有些潮湿的额发。窗外,天色已微微发亮,晨曦的光穿透薄雾,又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