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危险的蜕变
安陵容的新居比之前宽敞了许多，虽不及东西六宫的主殿华丽，却胜在清静雅致。推开雕花木窗，便能望见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粉白花瓣随风飘落，煞是好看。
"系统，我该怎么做？"安陵容在脑海中轻声询问。
"每日任务已更新。"机械女声响起，"请按指示完成：第一，服用美颜丹；第二，练习仪态一个时辰；第三，刺绣两个时辰；第四，练歌一个时辰。"
梳妆台上凭空出现了一粒珍珠般圆润的白色药丸。安陵容捏起药丸，在指尖轻轻转动。阳光下，药丸表面泛着奇异的七彩光晕。
"服下它，我的容貌就会改变？"她有些犹豫。
"美颜丹会逐步改善你的外貌，每次微小变化都不易被察觉，但累积效果显著。"系统解释道，"这是最安全的方式。"
安陵容闭眼吞下药丸。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从喉间流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面部。她感到脸颊微微发热，像是被春日暖阳轻抚。
铜镜中的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当她凑近细看，发现眼角几处几乎不可见的小斑点消失了，肌肤纹理也细腻了几分。
"这只是开始。"系统说道，"现在开始仪态训练。"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安陵容按照系统投射在她视野中的蓝色光点调整姿势。光点移动，她的头、肩、手、腰随之而动，每一个角度都精确到分毫。
"行走时裙摆不能摆动超过三寸。"
"转身时先动脚尖，再转腰身。"
"低头角度不能超过十五度，否则显得卑微。"
安陵容全神贯注地练习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个动作重复数十次，直到肌肉记住那种感觉。她从未如此认真地对待过这些细节——从前只道是贵女们的矫揉造作，如今才知每一个优雅姿态背后，都是千锤百炼。
午膳后是刺绣时间。安陵容本以为自己绣工不错，但系统展示的图样复杂程度令她咋舌。
"这是江南最新的双面异色绣法。"系统解释道，"皇帝欣赏心灵手巧的女子。"
安陵容捏着细如发丝的绣花针，在薄如蝉翼的丝绸上穿梭。针尖几次刺破布料，她不得不重新开始。当夕阳西斜时，她的指尖已布满细小的针眼，但一方精致的并蒂莲手帕终于完成——正面是粉莲，反面却是白莲，堪称巧夺天工。
"接下来是声乐训练。"系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安陵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一首简单的民间小调。她的声音本就清亮，但在系统指导下，每个转音、每处气息控制都被精确调整。
"尾音要轻扬，像柳絮飘起。"
"这一句要带些哽咽，但不能真的哭出来。"
"高音部分用头腔共鸣，不要扯嗓子。"
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喉咙干涩发痛。丫鬟端来蜂蜜水，安陵容小口啜饮，感受甜润的液体滑过灼热的喉管。
"小主近日格外用功呢。"丫鬟替她揉着肩膀说道。
安陵容笑而不答。她当然用功——这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
如此日复一日，安陵容严格按照系统的计划训练。每三天服用一粒美颜丹，她的容貌悄然发生着变化：皮肤越发白皙透亮，杏眼更加水润有神，连发丝都变得乌黑柔顺。变化细微到身边人只觉得她"气色好了"，却说不清具体变化在哪里。
一个月后的傍晚，安陵容在御花园僻静处的凉亭里练歌。系统为她选了一首《采菱曲》，曲调悠扬婉转，讲述少女采菱时思念情人的心事。
安陵容唱得入神，没注意到远处渐近的脚步声。直到系统突然在她视野中弹出红色警示，她才戛然而止。
"有人来了，是皇帝。"系统提醒，"按计划回避。"
安陵容迅速收起绣篮，从凉亭另一侧悄然离去，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谁在那里？"一个威严的男声响起。
安陵容躲在假山后，屏住呼吸。透过石缝，她看到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站在凉亭中，正四下张望。皇帝比想象中年轻，约莫三十出头，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倦色。
"奇怪，明明听到歌声。"皇帝自言自语，"清越动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安陵容看着皇帝在凉亭中徘徊片刻，最终失望离去。她长舒一口气，心跳如鼓。
"任务完成，皇帝对你的歌声产生兴趣。"系统宣布，"奖励5点魅力值。"
回到寝宫，安陵容正对着铜镜梳发，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
"安妹妹在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安陵容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系统立刻在她视野中显示提示：[甄嬛，贵人，宠妃，性格聪慧大方。]
"请进。"安陵容迅速调整表情，起身相迎。
门帘掀起，两位丽人款款而入。为首的正是甄嬛，一袭淡紫色宫装，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她身侧的沈眉庄则穿着湖蓝色衣裙，端庄温婉。
"打扰妹妹了。"甄嬛笑道，"方才路过，听到妹妹的歌声，实在动人，忍不住想来结识。"
安陵容福身行礼："嫔妾安陵容，见过两位姐姐。"
"快别多礼。"沈眉庄扶起她，"我们同是宫嫔，年纪又相仿，私下姐妹相称便是。"
三人落座，丫鬟奉上香茶。安陵容借着低头饮茶的机会，悄悄打量这两位早已闻名的宠妃。甄嬛灵动如鹿，沈眉庄温婉似水，各有风姿。
"妹妹的歌声真是婉转动人。"甄嬛真诚地赞叹，"那首《采菱曲》本是寻常小调，经妹妹一唱，却别有韵味。"
"姐姐过奖了。"安陵容羞涩一笑，"不过是乡野小曲，登不得大雅之堂。"
"恰恰相反。"沈眉庄接话，"宫中乐曲多华丽繁复，反倒失了真趣。妹妹这歌声清新自然，想必皇上也会喜欢。"
安陵容心跳加速，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但面上却做出惶恐状："姐姐说笑了，嫔妾哪敢妄想。"
"有什么不敢的？"甄嬛拍拍她的手，"改日我们一同游园，说不定能'偶遇'皇上呢。"
三人又闲聊片刻，甄嬛和沈眉庄才告辞离去。安陵容送到门口，目送她们远去。
"她们是真心想帮我吗？"安陵容回到屋内，低声询问系统。
"甄嬛性格率真，确有善意；沈眉庄则持保留态度。"系统分析道，"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接近皇帝的好机会。"
安陵容点点头，却又感到一丝愧疚。甄嬛的热情真诚让她想起家乡的闺中密友，而自己却在利用这份友谊。
"系统，我..."她欲言又止。
"提醒宿主，情感是完成任务的最大障碍。"系统的声音冰冷，"你已做出选择。"
安陵容沉默了。是啊，从答应系统条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选择了这条路。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一丝愧疚压入心底。
与此同时，华妃的翊坤宫内，一场关于安陵容的对话正在进行。
"听说皇上今日在御花园寻人？"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问道。
曹琴默躬身回答："回娘娘，皇上是被一阵歌声吸引，但没找到唱歌之人。"
"哦？"华妃挑眉，"可查到是谁？"
"据宫女描述，声音来自储秀宫方向。新入宫的安答应近日常在那边练歌。"
华妃冷笑一声："一个县丞之女，也妄想飞上枝头？去，查查她的底细。"
"是。"曹琴默恭敬应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些对话很快通过系统安插的眼线传到了安陵容耳中。
"警告：华妃已注意到你。"系统提醒，"建议暂时减少公开活动，专注提升才艺。"
安陵容握紧了手中的绣帕。华妃的狠毒她早有耳闻，若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该怎么做？"
"继续与甄嬛、沈眉庄交往，借助她们的保护；同时加快才艺提升，争取早日面圣。"系统给出方案，"华妃树敌众多，暂时不会专注对付一个小答应。"
当晚，安陵容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她起身来到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一个月来，她的容貌确实变美了，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却越来越陌生。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低声问道："系统，完成所有任务后，我还是我吗？"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蜕变必然伴随改变。你想要的，不正是成为一个全新的安陵容吗？"
安陵容无言以对。是的，从入宫第一天起，那个胆小怯懦的安陵容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渴望权力、渴望被看见的崭新存在。
她回到床上，闭上双眼，将所有犹豫和恐惧都锁进心底最深处。明天，蜕变将继续。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