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香
永寿宫的清晨格外宁静。安陵容对镜梳妆，指尖轻点胭脂，在唇上晕开一抹嫣红。镜中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哪还有半分当年那个怯懦安答应的影子？
"系统，调出当前数据。"她在心中默念。
淡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
[宿主：安陵容
位分：安妃
皇帝好感度：88%
后宫排名：2
任务完成度：90%
情感能量剩余：40%]
安陵容微微蹙眉。自从晋为妃位后，进度就停滞不前。皇帝虽宠爱她，却始终没有专宠的意思。
"今日任务安排？"
"上午接见新分配的宫女太监，下午查看内务府送来的夏季衣料，晚上皇帝可能传召伴驾。"系统机械地回答，"建议利用接见下人的机会培植亲信。"
安陵容轻轻颔首。如今她已位列四妃之一，是时候建立自己的势力了。在这深宫之中，没有眼线和帮手，再得宠也如履薄冰。
正殿内，十二名新分来的宫女太监跪成一排。安陵容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都抬起头来。"
众人依言抬头，却不敢直视她。安陵容的目光在第三个小太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眼神却异常沉稳。
"你叫什么名字？"
"回安妃娘娘的话，奴才小德子，原在御花园当差。"小太监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系统立刻在安陵容视野中标注：[此人心思缜密，曾在敬事房做过跑腿，熟悉各宫情况，建议收用。]
安陵容放下茶盏："小德子看着机灵，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其他人由宝娟安排。"
众人退下后，安陵容单独留下了小德子。
"本宫不喜欢绕弯子。"她直视着小太监的眼睛，"你既然在敬事房待过，想必知道各宫的弯弯绕绕。"
小德子不卑不亢："奴才愚钝，但求娘娘明示。"
"本宫需要可靠的消息。"安陵容指尖轻敲桌面，"谁得宠，谁失势，谁与谁交好，谁又与谁有龃龉...这些，你能办到吗？"
小德子眼中精光一闪："奴才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安陵容满意地点头，命人赏了他一锭银子。有了这样的眼线，她在后宫的耳目就更加灵通了。
午后，内务府送来了一批江南进贡的云锦和纱罗。安陵容正挑选着衣料，宝娟匆匆进来禀报："娘娘，甄嬛小主被贬为答应了！"
安陵容手中的料子滑落在地："怎么回事？"
"听说是在御前失仪，顶撞了皇上。"宝娟压低声音，"皇上大怒，当场就降了她的位分。"
安陵容怔了怔，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甄嬛，那个曾经对她真诚相待的甄姐姐，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
"系统，这是..."
"甄嬛失势对你有利。"系统冷冷打断她，"现在你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应当把握机会。"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丝异样："皇上现在何处？"
"养心殿，心情不佳。"系统回答，"建议携带古琴前往。"
安陵容迅速换了一身素雅的淡紫色宫装，命人取来古琴，径直往养心殿而去。殿外当值的太监见是她，连忙行礼："安妃娘娘，皇上今日不见..."
"本宫知道皇上心情不佳，特来奏一曲解忧。"安陵容声音柔和却不容拒绝，"烦请公公通传一声。"
片刻后，太监出来引她入内。养心殿内光线昏暗，皇帝独自坐在窗边，面前摊开的奏折似乎许久未翻动一页。
"臣妾参见皇上。"安陵容盈盈下拜。
皇帝抬手示意她起身："爱妃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心情不佳，特来献上一曲，为皇上解忧。"安陵容轻声道，"若皇上不喜，臣妾这就告退。"
皇帝长叹一声："爱妃有心了。奏一曲吧，就那首《清心普善咒》。"
安陵容在琴案前坐下，指尖轻抚琴弦。这首曲子平和宁静，是她特意为安抚皇帝情绪而学的。琴声如清泉流淌，渐渐冲淡了殿内凝重的气氛。
曲终，皇帝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爱妃琴艺越发精进了。"
"皇上过奖。"安陵容低头，"臣妾只愿能为皇上分忧。"
皇帝招手示意她近前，握住她的手："这后宫之中，唯有爱妃最懂朕心。"
安陵容顺势依偎在皇帝怀中，轻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肩负天下重任，偶尔发怒也是常理。只是...龙体要紧，还望皇上保重。"
"你是在为甄答应说情？"皇帝语气突然转冷。
安陵容心头一跳，系统立刻在她视野中闪现警告：[危险话题，谨慎回答！]
"臣妾不敢。"她微微后退，低头道，"后宫嫔妃言行有失，自当受罚。臣妾只是...只是想起初入宫时，甄姐姐曾对臣妾多有照拂，一时感慨罢了。"
皇帝凝视她片刻，神色渐缓："爱妃重情重义，朕心甚慰。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她在碎玉轩闭门思过吧，不必迁去冷宫。"
"皇上仁厚。"安陵容盈盈下拜，心中却五味杂陈。她本可以借此机会彻底踩下甄嬛，为何却鬼使神差地出言相助？
回到永寿宫，安陵容独坐镜前，望着镜中绝美的容颜发呆。
"系统，我今日为何要帮甄嬛？"
"情感干扰。"系统冰冷地评价，"这是不必要的软弱。提醒宿主，你的最终目标是让皇帝对你许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承诺，任何情感都是障碍。"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安陵容喃喃重复，"这怎么可能？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
"正因困难，才是终极考验。"系统道，"只有达成这个目标，你才能登上后位。"
安陵容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该怎么做？"
"首先，完全取代甄嬛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其次，制造情境让皇帝主动表达专一之情。"系统给出方案，"建议利用纯元皇后的记忆加深情感联结。"
次日，安陵容命人秘密搜集了纯元皇后生前喜爱的所有物品清单——从熏香到茶点，从衣料颜色到发饰款式。她开始不着痕迹地模仿这些细节，从熏香中加入少量梅花香，到在适当的时候引用纯元皇后曾说过的话。
效果立竿见影。皇帝来永寿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只是静静地看她刺绣或读书，眼中满是怀念与柔情。
一个月后的夜晚，皇帝在永寿宫用膳后，突然问道："爱妃可会下棋？"
安陵容心头一动——系统资料显示，纯元皇后棋艺高超，常与皇帝对弈至深夜。
"略知一二，只是技艺粗浅，怕入不得皇上的眼。"她谦虚道。
"无妨，陪朕下一局吧。"
棋盘摆上，安陵容暗中调出系统储存的纯元皇后棋谱。她刻意模仿纯元的风格——开局稳健，中盘灵活，收官狠辣。皇帝越下越是惊讶，眼中恍惚之色愈浓。
"这步棋..."皇帝执子迟疑，"当年纯元也是这样走的。"
安陵容佯装不解："臣妾只是觉得这样走最为妥当。"
棋至中盘，安陵容故意露出一处破绽。皇帝抓住机会，一举取胜。
"爱妃棋艺不凡，只是最后有些疏忽了。"皇帝笑道。
安陵容低头："皇上棋艺高超，臣妾自愧不如。"
皇帝龙颜大悦，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爱妃聪慧过人，又温柔体贴，朕心甚慰。"
时机成熟，安陵容眼中泛起盈盈泪光："能得皇上垂怜，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臣妾每每想起皇上坐拥三宫六院，心中就..."她适时止住，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
皇帝动容，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朕虽为天子，心中所爱却唯有..."
话到此处，皇帝突然停住了。安陵容知道，他还不能完全放下帝王身份的束缚。
"臣妾僭越了。"她迅速拭泪，强颜欢笑，"能偶尔陪伴皇上身侧，臣妾已心满意足。"
这次试探虽未完全成功，但安陵容看到了希望。皇帝心中，她的地位已经非同一般了。
机会在七夕之夜降临。宫中设宴乞巧，皇帝却独自离席，来到御花园的荷塘边。安陵容早已通过小德子得知皇帝行踪，特意换上一身白衣，在月下抚琴。
琴声幽幽，皇帝循声而来，见到月下抚琴的安陵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纯元。
"皇上？"安陵容"惊讶"地停下琴声，起身行礼。
皇帝扶住她："爱妃怎么独自在此？"
"臣妾见月色正好，想起家乡的七夕习俗，一时感怀..."安陵容低声道，"不想惊扰了皇上。"
皇帝望向满塘荷花，突然道："爱妃可知，朕为何不喜七夕宫宴？"
"臣妾愚钝..."
"当年纯元最爱的就是七夕。"皇帝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脆弱，"她总说，这是有情人相会的日子..."
安陵容轻轻握住皇帝的手："纯元皇后仙逝多年，皇上依然念念不忘，足见情深义重。"
"朕有时在想，若朕不是皇帝，或许..."皇帝没有说下去。
安陵容心跳加速。这是绝佳的机会！她轻声道："臣妾常想，若民间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该有多好。"
皇帝转头看她，月光下安陵容的侧脸与记忆中的纯元重叠在一起。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皇帝脱口而出："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足矣。"
安陵容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务完成度95%。"系统立刻宣布，"最后一步：巩固这一承诺，使其成为公开誓言。"
安陵容眼中泪光闪动，将头靠在皇帝肩上："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死而无憾。"
皇帝搂紧她，两人在月下静静相依。安陵容望着满塘荷花，心中百感交集。她做到了，让九五之尊的皇帝许下了一心一意的承诺。
可为何，胜利的喜悦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空虚？
回到永寿宫，安陵容对镜自照。镜中女子倾国倾城，眼中却是一片冰凉。
"系统，我的情感能量还剩多少？"
"30%，已达临界点。"系统警告，"低于此数值，你将开始丧失爱的能力。"
安陵容缓缓抚摸镜面，突然问道："如果我放弃任务，会怎样？"
"系统将解除绑定，所有奖励收回。"系统冰冷地回答，"你将变回那个平凡无奇的安答应，任人欺凌。"
安陵容的手猛地攥紧。不，她绝不能回到那种日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继续走下去。
"我明白了。"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绝，"告诉我最后一步该怎么做。"
窗外，一轮冷月无声地注视着这个逐渐失去温度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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