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盛府门前停稳,林噙霜迫不及待地先下了车,脸上的喜色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女儿不是去了一趟皇宫,而是镀了层金身回来。她忙不迭地要去向盛纮汇报太后召见的细节,尤其是那几句官家的“随口”问话——在她听来,简直是天大的暗示。
墨兰却只觉得身心俱疲。皇宫一行,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暗藏机锋。太后和官家的关注是机遇,更是巨大的风险。她那个“才女”的人设,急需夯实基础,否则空中楼阁,崩塌只在顷刻之间。
她回到自己的闺房,屏退了丫鬟,独自坐在窗边,唤出了系统界面。
【当前总能量:800点。】
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在她脑海中展开: 【初级医术精通】:500点(识别常见药材,掌握基础脉理) 【过目不忘体验卡(24小时)】:300点 【高级刺绣技法】:400点 【初级香料辨识】:350点 【弱柳扶风气质(临时)】:200点(效果持续7天) ……
她的目光在“过目不忘体验卡”上停留许久。这无疑是快速积累知识、应对“才华”质疑的利器。但只有24小时,且是一次性消耗品。而“初级医术精通”则是一项永久技能,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或许关键时刻能保命,甚至……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权衡再三,她选择了【初级医术精通】。一阵暖流涌入脑海,无数草药形状、药性、配伍禁忌以及人体经络脉象的基础知识变得清晰无比,仿佛她真的潜心学习过数年一样。500点能量瞬间扣除。
还剩下300点,她暂时按捺住兑换的冲动,需要留作应急。
接下来的日子,墨兰愈发低调。她以“太后教诲,女子当以贞静为主”为由,减少了外出交际,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或是在盛纮的书房里寻些医药杂书来看,美其名曰“为母亲调理落水后受损的身体”。
盛纮见她如此“上进”,且看的书也算“正经”,非但不阻挠,反而颇为欣慰,觉得这个女儿经此一遭,倒是沉静懂事了不少,偶尔还会考校她几句学问,墨兰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解和系统赋予的医术知识,总能答得恰到好处,既显聪慧又不失分寸,让盛纮对她越发看重。
如兰见状,私下里没少撇嘴:“装模作样!”却也不敢再像以往那般明目张胆地挑衅,毕竟墨兰是得了太后和官家青眼的人。
明兰则始终冷眼旁观。她比任何人都敏锐地察觉到墨兰的变化,那不仅仅是变得沉静,而是一种内核的改变,仿佛换了个人。她心中疑虑更深,却只是默默观察,从不点破。
一日,墨兰正坐在窗前临帖(系统兑换的书法精通让她笔下的字突飞猛进,正好有了“勤学苦练”的借口),忽听小丫鬟来报,说是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递了帖子来,邀请盛家几位姑娘三日后去府上参加一场马球会。
墨兰心中一动。永昌伯爵府?那不是梁晗的家吗?原剧情里,盛墨兰可是费尽心机要嫁入梁家。但她现在目标明确,绝不能和梁家扯上关系,徒增变数。
她正想找个借口推脱,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却突兀响起:
【支线任务:参加永昌伯爵府马球会,并化解一次针对明兰的刁难。奖励:150能量点。失败惩罚:扣除300能量点。】
墨兰一怔。针对明兰的刁难?还要她去化解?系统这是把她往“好姐姐”的人设上推?而且这惩罚竟比奖励还高,不容有失。
她深吸一口气,改变了主意。去,必须得去。不仅要拿到能量点,更要借此机会,进一步塑造自己“友爱姐妹、顾全大局”的新形象。这比躲在家里看书更能取信于人,尤其是取信于那位深宫之中,可能时刻关注着臣子家风的皇帝。
三日后,马球会。 永昌伯爵府的园子极大,绿草如茵,骏马奔驰,彩衣纷飞,一派勋贵人家的热闹奢华。京中适龄的公子贵女来了不少,俨然一场大型相亲会。
墨兰依旧是一身素雅衣裙,只戴了太后赏的那支白玉簪,混在人群中并不扎眼,却自有一股书卷清气,与周遭的喧闹有些格格不入。她刻意与如兰、明兰走在一处,显得姐妹和睦。
果然,不出所料,梁晗的目光频频落在明兰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而几位倾慕梁晗、或是嫉妒明兰容貌家世的贵女,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投来不善的目光。
墨兰心中警惕,默默跟在明兰不远处。
很快,机会来了。行酒令时,一位素与齐衡家有些远亲、心仪齐衡已久的荣家姑娘,故意将矛头指向了明兰。
“……久闻盛家六姑娘才思敏捷,不如就以这‘马球’为题,即刻赋诗一首如何?”那荣飞燕笑吟吟的,眼底却带着挑衅。她料定明兰出身不高,虽有些小聪明,但急智赋诗绝非所长,定要出丑。
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明兰身上。明兰微微蹙眉,正要开口婉拒。
墨兰却抢先一步,柔声道:“荣姐姐这题目出得巧,只是这马球场上喧闹,一时之间如何能静心凝出好句?岂不是为难我家六妹妹了。”
荣飞燕挑眉:“哦?四姑娘这是要替妹妹接下?”
墨兰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场中飞扬的马球杆和奔跑的骏马,略一沉吟,朗声道:“既是荣姐姐盛情,墨兰便抛砖引玉吧。‘流星骏马逐飞电,玉杖翻腾击月圆。不为输赢争意气,但凭肝胆照欢颜。’献丑了。”
诗不算绝顶,但应景、大气,且速度极快,几乎是信手拈来,恰到好处地解了明兰的围,又显出了盛家女儿的才情与气度——重点是,“友爱妹妹”。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有人叫好。荣飞燕讨了个没趣,脸色不太好看,却也不好再发作。
明兰惊讶地看向墨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个轻微的、带着感谢的点头。
【支线任务完成。奖励150能量点。当前总能量:450点。】
墨兰心中微定,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她没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凉亭里,几位年长些的贵妇正看着这边。其中一位气质雍容的夫人对永昌侯夫人低声道:“盛家这位四姑娘,倒是个识大体、护着妹妹的,不像外界传闻那般……且这才情,看来琼林宴上并非侥幸。”
永昌侯夫人点了点头,目光在墨兰身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
马球会结束,回府的马车上,气氛比去时缓和了许多。如兰虽还是看不惯墨兰出风头,但墨兰维护了盛家女儿的脸面,她倒也难得没说什么风凉话。
明兰则轻声对墨兰道:“谢谢四姐姐今日为我解围。”
墨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中微叹,这个妹妹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她笑了笑,语气真诚了几分:“自家姐妹,何必言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句话,是说给明兰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在这个世界,她不能再像原主一样单打独斗、处处树敌了。
夜晚,墨兰进入系统,看着450点能量,开始思索下一步。医术已有基础,但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立身的资本。
忽然,系统界面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对“香料”有潜在需求。推荐兑换:【初级香料辨识与运用】(原价350点,因与已兑换【初级医术精通】有部分知识重叠,优惠价280点)。掌握香料特性,可制香、辨毒、乃至…影响人心。】
墨兰的心猛地一跳。
影响人心?
她想起那日宫中若有似无的檀香,想起后宫、朝堂之上无处不在的香气缭绕。
或许……这比单纯的医术,更能成为她在这盘大棋中,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她几乎没有犹豫。
“兑换。”
【兑换成功。当前能量:170点。】
又一股新的知识流融入脑海,与医术知识相互印证、补充,开启了一个更为幽深精妙的世界。
窗外月色如水,墨兰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仿佛能凭空分辨出那空气中细微的、常人无法察觉的万千气息。
她的筹码,又多了重要的一分。而前方的路,似乎也愈发幽深莫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