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看着车外的厮杀场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些外邦人个个悍不畏死，手持弯刀，嗷嗷叫着冲上来，他们的刀法诡异，不讲究章法，却招招致命。北国的侍卫们虽然也都是精锐，可对方人数众多，且突袭而来，一时间竟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一名侍卫刚刚斩杀了一名外邦人，身后便立刻冲上来另一个，弯刀从他后背劈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雪地里，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与决绝。
另一名侍卫被两名外邦人夹击，左支右绌，渐渐体力不支，手臂被弯刀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手中的长剑。他咬着牙，想要继续抵抗，却被其中一名外邦人抓住破绽，弯刀刺穿了他的小腹。
惨叫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柳如烟的心上。她看着那些平日里对她恭敬有礼的侍卫，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看着他们的鲜血在积雪中洇开，红得刺目，红得让她头晕目眩。她想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蜷缩在马车里，看着这场惨烈的厮杀，感受着死亡的气息一点点逼近。
龙傲天如同一尊战神，在敌群中穿梭，他的长剑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性命。可外邦人实在太多了，像是杀不尽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他的肩头被弯刀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雪地上，形成一个个红色的圆点。后背也挨了一记重击，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可他依旧死死地守在马车前，没有后退半步。
“龙侍卫长！”柳如烟失声喊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龙傲天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脸上溅满了血污，头发散乱，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带着一丝安抚：“公主莫慌，末将……护您周全……”
就在他回头的这一瞬间，一名身材格外高大的外邦头目抓住了破绽。那头目留着满脸的络腮胡，眼神阴鸷，手中握着一柄比寻常弯刀更长更宽的大刀，悄悄绕到了龙傲天的身后，双手紧握刀柄，凝聚着全身的力气，朝着龙傲天的后心狠狠劈了下去！
“小心！”柳如烟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龙傲天猛地回过神，仓促间侧身避开要害，可那柄沉重的大刀还是狠狠劈在了他的左肩。“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龙傲天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肩头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半截玄甲。
那头目得势不饶人，再次挥刀砍来，刀风呼啸，带着致命的寒意。龙傲天强忍剧痛，反手一剑刺出，剑尖直取头目咽喉。头目没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发动如此迅猛的反击，躲闪不及，被长剑刺穿了喉咙。
可他临死前，也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大刀狠狠向前一送，刀刃深深扎进了龙傲天的腹部。
“噗——”龙傲天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雾在风雪中散开。他死死地按住插在腹中的大刀，不让它再深入半分，同时长剑再进三分，彻底结果了那头目的性命。
周围的外邦人见头目被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疯狂，嗷嗷叫着冲向龙傲天。
“拦住他们！”龙傲天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威慑力。幸存的几名侍卫见状，也都红了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上来，挡在龙傲天身前。
可他们实在太累了，也伤得太重了，根本抵挡不住疯狂的外邦人。不过片刻，又有两名侍卫倒下，只剩下最后三名侍卫，也都浑身是伤，摇摇欲坠。
龙傲天看着越来越近的外邦人，又看了一眼马车里满脸泪痕的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拔出插在腹中的大刀，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提着大刀，朝着剩下的外邦人冲了过去。
“公主，活下去！”这是他留给柳如烟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嘶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柳如烟看着他冲向外邦人群的背影，看着他挥舞着大刀，斩杀了最后几名外邦人，看着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她想冲出去，却被王丽娟死死拉住：“公主！不能去！龙侍卫长用性命为你换来了生机，你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厮杀声渐渐平息，旷野上只剩下风声呜咽，还有幸存侍卫们沉重的喘息声。那些外邦人全部被杀，可北国的侍卫队，也从最初的三十余人，变成了如今的三人，个个带伤，再也无力站起。
柳如烟挣脱王丽娟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下马车，扑到龙傲天身边。他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玄甲被鲜血浸透，肩头的伤口狰狞可怖，腹部的伤口更是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龙侍卫长！龙侍卫长！”柳如烟跪在他身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伸出手，想要按住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不断涌出的鲜血，温热的血沾满了她的双手，带着刺骨的寒意。
龙傲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如烟，嘴角扯出一抹极其微弱的笑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公主……无碍……就好……”
“你撑住！我们找大夫！我们去南国找最好的大夫！”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你不能死！你答应过要护我周全的！你不能食言！”
龙傲天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还有一丝遗憾：“边境……荒僻……找不到大夫……”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末将……未能……护送公主……到南国……是末将……失职……”
“不！你没有失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柳如烟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暖意传递给他，“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了大家！”
“公主……不必自责……”龙傲天的目光渐渐涣散，却依旧望着柳如烟的方向，“能为公主……尽忠……是末将的……荣幸……”他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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