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是在第七次摸到苏清和口袋里的暖手宝时，忽然红了眼眶的。

那时她们刚从超市出来，晚风裹着碎雪沫子往衣领里钻，苏清和自然地把购物袋换到左手，腾出右手牵住林疏月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是她中午特意灌的热水，保温袋裹了两层，此刻还烫得能焐热林疏月指缝里的凉意。

“怎么了？”苏清和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像碎钻，“冻着了？”

林疏月摇摇头，反而往她怀里缩了缩。羽绒服里有苏清和常用的雪松味洗衣液，混着刚买的糖炒栗子香，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她想起去年冬天，苏清和还没调去离家近的公司，每天要赶最早班地铁，总是五点半就起床，却会提前十分钟把林疏月的围巾放在暖气上烘着，等她醒时，围巾里满是暖融融的温度。

“没什么，”林疏月闷声说，手指勾住苏清和的衣角，“就是觉得……能每天这样和你走回家，真好。”

苏清和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往路灯下又拉了拉——那里能挡些风。她从口袋里掏出颗剥好的栗子，递到林疏月嘴边：“知道你爱吃刚出锅的，一路都攥着，没凉吧？”

栗子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时，林疏月忽然想起医生说的话。上周苏清和体检，医生说她胃不好要少熬夜，可自己上个月赶项目，苏清和还是陪她熬了半个月，每天凌晨煮着养胃的小米粥，等她趴在电脑前睡着，再轻手轻脚把她抱到床上。

“下个月我不加班了，”林疏月咬着栗子，声音有点发闷，“我给你煮山药排骨汤，医生说那个养胃。”

“好啊，”苏清和点头，把她的手又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塞，口袋里的暖手宝还热着，“不过不用特意改作息，你喜欢的工作，我陪着就好。”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雪下得更密了，落在苏清和的发梢上，林疏月伸手去拂，指尖触到她微凉的发顶，忽然就鼻酸。她知道苏清和总把她的事放在前头，知道她怕自己受委屈，知道她所有的温柔都藏在细节里——就像此刻，苏清和明明自己也冻得耳朵发红，却还在把暖手宝往她这边推。

“苏清和，”林疏月停下脚步，抬头看她，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苏清和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伸手擦掉她眼角的雪水，声音很轻却很肯定：“会啊。以后每个冬天，我都给你带暖手宝，给你剥栗子，陪你走回家。”

雪落在两人的肩膀上，林疏月靠在苏清和的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心里又暖又酸。暖的是有她在身边，酸的是怕这样的日子太短暂，怕自己不够好，留不住这份温柔。

苏清和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别瞎想，我在呢。”

林疏月点点头，把脸埋得更深些，鼻尖蹭到苏清和温热的脖颈。她知道未来或许还有很多要面对的事，可此刻，雪是软的，风是轻的，怀里的人是暖的，这样就够了。

只是走了两步，林疏月还是忍不住轻声说：“苏清和，你要一直喜欢我啊。”

苏清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裹在雪夜里，温柔得能化掉冰雪：“嗯，一直喜欢。”

路灯的光透过雪幕，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手宝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心里，带着一点甜，一点软，还有一点怕失去的酸涩，在冬夜里，酿成了最温柔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