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暴雨已经持续了三天。西弗勒斯站在马尔福庄园书房的窗边，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的左臂隐隐作痛——黑魔标记比往常更加灼热，这是黑魔王召唤的征兆。

"主人很快就要到了，"卢修斯从酒柜里取出一瓶昂贵的火焰威士忌，"你确定不喝一杯镇定下神经？"

西弗勒斯摇头。他需要保持头脑清醒，特别是在黑魔王面前。自从三月份正式成为食死徒后，他已经被单独召见过三次，每次都如履薄冰。黑魔王那双蛇一般的红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随你便，"卢修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对了，狼毒药剂的改良进展如何？"

"完成了，"西弗勒斯简短地回答，"比原计划提前两周。"

卢修斯挑眉："黑魔王会很高兴。格雷伯克那群野兽最近越来越难控制了。"他啜饮一口酒，"听说上周又袭击了一个麻瓜村庄？"

西弗勒斯的手指在窗台上收紧。他知道卢修斯是在试探——自从上次莉莉提到那个被钻心咒折磨的小女孩后，西弗勒斯对食死徒袭击麻瓜的行动表现得异常沉默。

"我没关注这些细节，"他冷淡地说。

卢修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无声滑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食死徒站在门口："黑魔王到了。"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食死徒，全都戴着面具，沉默如幽灵。西弗勒斯站在角落，感受着房间里弥漫的紧张气息。黑魔王很少同时召集这么多人，除非有重大行动。

当黑魔王飘然而入时，所有人都单膝跪地。西弗勒斯低头时，注意到黑魔王的黑袍下摆沾着暗红色的痕迹——是血吗？

"起来吧，我的朋友们，"黑魔王的声音像丝绸包裹着的刀刃，"今晚我们庆祝一个胜利。"

他挥动魔杖，一张羊皮纸悬浮在空中展开——那是《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标题赫然写着："魔法法律执行司长巴蒂·克劳奇宣布加强反黑魔法措施"。

"克劳奇在害怕，"黑魔王轻笑，"他知道我们的力量在增长。每一天，都有新的巫师加入我们的事业。"他的红眼睛扫过房间，"比如我们年轻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

所有目光突然转向西弗勒斯。他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尽管胃部像打了结。

"上前来，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走到黑魔王面前，再次跪下。

"你的狼毒药剂，"黑魔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水晶瓶，里面是西弗勒斯改良的药剂，"效果超出预期。格雷伯克报告说，服用后的狼人完全服从命令，甚至能记住变身时的行动。"他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你为我们的军队做出了重要贡献。"

"谢谢您，主人，"西弗勒斯低声说。

"作为奖赏，"黑魔王继续道，"我将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那个预言。"

西弗勒斯的心跳加速了。自从一月份在霍格沃茨偷听到特里劳妮的预言片段后，他一直想知道完整内容。

"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黑魔王说，"经过几个月的调查，我们确定了预言所指的孩子。"他的声音变得尖锐，"有三个可能的候选人：隆巴顿家的男孩，波特家的男孩，还有麦克唐纳家的女孩。"

波特家的男孩。西弗勒斯想起莉莉提到过的那个婴儿——詹姆·波特的堂哥之子。如果黑魔王决定追杀那个孩子，莉莉会怎样？她和波特走得那么近...

"经过慎重考虑，"黑魔王的声音将西弗勒斯拉回现实，"我决定消灭所有可能的威胁。七月底前，这三个家庭将被处理掉。"

西弗勒斯的血液瞬间变冷。所有？包括波特家？那莉莉...

"主人，"一个戴着金边面具的食死徒上前，"隆巴顿夫妇是傲罗，波特夫妇加入了凤凰社，直接攻击可能代价太大。"

黑魔王不以为意："正因如此，更要迅速行动。让世人知道，反抗我的下场。"他的红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西弗勒斯，你对霍格沃茨很熟悉。邓布利多最近有什么动向？"

西弗勒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小心回答，既不能暴露自己，又要获取更多信息："邓布利多加强了城堡的防护，主人。特别是对学生的保护。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那只老狐狸，"黑魔王冷笑，"不过没关系。等我们解决掉预言中的孩子，邓布利多就会明白抵抗是徒劳的。"他转向其他食死徒，"行动定在下个月。具体计划另行通知。现在，庆祝吧！"

家养小精灵们突然出现，端着托盘上的食物和酒水。西弗勒斯机械地接过一杯酒，却一口没喝。他的思绪全在莉莉身上——如果黑魔王攻击波特家，莉莉很可能会在那里。凤凰社会保护她吗？波特那个自大狂能保护她吗？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西弗勒斯，"卢修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这可是难得的荣耀。黑魔王亲自表扬了你。"

西弗勒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累了。改良药剂耗费了很多精力。"

卢修斯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我们要去确认波特家的安全措施。"

西弗勒斯点点头，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大厅。他需要思考，需要计划。如果莉莉有危险...他不能袖手旁观。但怎么做？警告她？那等于背叛黑魔王，后果不堪设想。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他苍白的脸和深陷的眼睛。几个月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被噩梦和愧疚折磨。现在，他最恐惧的噩梦即将成真——莉莉会因为他的选择而陷入危险。

不。他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回到大厅时，庆祝活动正酣。西弗勒斯悄悄溜出侧门，穿过长廊，来到庄园的花园。雨已经小了，但空气依然潮湿沉重。他站在一株被雨水打湿的玫瑰丛旁，从口袋里掏出魔杖。

"呼神护卫。"

银色的牝鹿从杖尖跃出，在雨中轻盈地跳跃。西弗勒斯望着它，想起莉莉的眼睛，想起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男孩已经死了，是不是？"

不，他想对她说，那个男孩还活着，还在乎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牝鹿突然转向庄园方向，仿佛察觉了什么。西弗勒斯迅速熄灭守护神，但已经晚了——卢修斯站在廊柱下，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中闪烁。

"有趣的守护神，"卢修斯慢慢走近，"我从不知道你的守护神是牝鹿。"

西弗勒斯握紧魔杖："很多人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卢修斯的声音变得尖锐，"莉莉·伊万斯的守护神也是牝鹿。多么...巧合。"

西弗勒斯的心跳几乎停止。卢修斯怎么会知道莉莉的守护神形态？

"你监视她，"他突然明白了，"你在监视莉莉！"

卢修斯不置可否："黑魔王对所有潜在威胁都保持关注。特别是与凤凰社有关的人。"他向前一步，"告诉我，西弗勒斯，今晚你为何如此不安？是因为听到波特家要被消灭吗？还是因为...担心你的小泥巴种？"

那个词像刀一样刺进西弗勒斯的胸口。他猛地抽出魔杖，但卢修斯比他更快——一道红光闪过，西弗勒斯被击退几步，撞在玫瑰丛上，尖刺划破了他的长袍。

"我就知道，"卢修斯冷笑，"你从未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你的心还在那个泥巴种身上。"他举起魔杖，"我要报告黑魔王——"

"除你武器！"西弗勒斯突然暴起，卢修斯的魔杖飞入黑暗中。他扑上前，将卢修斯按在湿漉漉的地上，"如果你敢伤害莉莉，我发誓会让你后悔。"

卢修斯挣扎着，但西弗勒斯比他强壮："疯了！为了一个泥巴种背叛黑魔王？她会死，西弗勒斯！黑魔王已经决定了！"

西弗勒斯一拳打在卢修斯脸上，然后迅速起身，冲向庄园大门。他必须离开，必须警告莉莉，必须...找邓布利多。只有邓布利多能保护她。

雨水打在他脸上，与汗水混在一起。西弗勒斯跑出庄园范围，立刻幻影移形。

霍格沃茨的场地上空无一人，暴雨将一切笼罩在灰蒙蒙的帷幕中。西弗勒斯跌跌撞撞地跑向城堡，长袍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他的左臂灼痛不已——黑魔王一定发现他逃跑了，正在召唤他回去。

城堡大门紧闭，但西弗勒斯知道秘密入口。他绕到西侧的一个小门，用魔杖敲了三次石头门框。门吱呀一声开了。

"斯内普先生？"差点没头的尼克飘过来，"天哪，你看起来糟透了！"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气喘吁吁，"我必须立刻见他。"

"校长在开会，但——"

"现在！"西弗勒斯几乎是吼出来的，"事关生死！"

或许是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尼克没再多说，飘向大理石楼梯："跟我来。"

校长办公室前的石兽拦住了他们。

"柠檬雪宝，"尼克说出口令，但石兽摇头。

"口令换了，"它说，"而且校长确实在开会。"

西弗勒斯抽出魔杖："我不管什么口令。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对着楼梯上方大喊，"莉莉·伊万斯有危险！"

片刻寂静后，石兽突然跳开，楼梯旋转上升。西弗勒斯冲上去，差点撞上正从办公室出来的麦格教授。

"梅林的胡子！"她惊呼，"斯内普先生，你怎么——"

西弗勒斯没理会她，直接闯进办公室。邓布利多站在窗前，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锐利如鹰。

"西弗勒斯，"他平静地说，"我猜这不是社交访问。"

西弗勒斯的膝盖突然发软。所有的恐惧、悔恨和绝望一起涌上来，将他淹没。他跪在办公室的地板上，雨水从头发滴落，在地毯上形成深色痕迹。

"求您，"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求您...保护莉莉。"

邓布利多示意麦格和其他人离开，然后走近西弗勒斯："发生了什么？"

"黑魔王...他知道了预言...决定杀死所有可能的候选人..."西弗勒斯语无伦次，"波特家的孩子...莉莉经常去那里...凤凰社保护不了她...求您..."

邓布利多扶他坐到椅子上，递给他一杯热茶。西弗勒斯的手抖得太厉害，茶杯咔哒作响。

"慢慢说，"邓布利多温和但坚定地说，"从开头开始。"

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讲述了偷听到的预言，黑魔王的调查，以及今晚的决定——消灭三个家庭，包括波特家。

"莉莉和波特走得很近，"他痛苦地说，"如果黑魔王攻击波特家，她很可能在那里..."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严肃："这确实是个严重威胁。"他走到冥想盆前，思考片刻，"西弗勒斯，你为什么来找我？作为食死徒，你应该支持黑魔王的计划。"

西弗勒斯抬起头，黑眼睛里是赤裸裸的痛苦："因为我...我不能让莉莉死。不是为了波特，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只是为了她。"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壁炉里火焰的噼啪声。邓布利多走到西弗勒斯面前，蓝眼睛直视着他："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西弗勒斯？"

"任何代价，"西弗勒斯毫不犹豫，"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任何东西。"

"任何代价？"邓布利多重复，"包括成为我的间谍？包括保护那个你憎恨的男孩——詹姆·波特的儿子？"

西弗勒斯的脸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坚定："是的。只要莉莉安全。"

邓布利多点点头："那么我们必须行动迅速。首先，我需要你回到食死徒中，表现得一切如常。不要引起怀疑。"

"卢修斯已经发现了，"西弗勒斯说，"他知道我...在乎莉莉。"

邓布利多皱眉："这确实麻烦。但也许..."他突然转向窗户，"西弗勒斯，你的守护神是什么形态？"

西弗勒斯愣住了："什么？"

"你的守护神。什么动物？"

"牝鹿，"西弗勒斯低声说，"和莉莉的一样。"

邓布利多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很关键。同一个守护神形态...说明你们的灵魂有深层次的联系。"他走到书桌前，快速写了一张纸条，"我会立刻联系凤凰社，安排波特家和隆巴顿家的保护措施。至于你..."

他转向西弗勒斯："你能再次召唤守护神吗？现在？"

西弗勒斯点头，举起魔杖："呼神护卫。"

银色的牝鹿再次出现，在办公室中优雅踱步。邓布利多微笑着，也举起魔杖："呼神护卫。"

一只银色的凤凰从邓布利多的魔杖中飞出，与牝鹿在空中共舞。两束光芒交织，照亮了整个房间。

"爱与希望，"邓布利多轻声说，"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它们依然存在。"他看向西弗勒斯，"记住这一刻，西弗勒斯。当你怀疑自己的选择时，记住为什么而战。"

西弗勒斯望着两只守护神，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是的，他会记住。为了莉莉，他愿意走上最危险的道路，背负最沉重的负担。

"现在，"邓布利多收起守护神，"我们必须制定详细计划。黑魔王不会轻易放弃追杀那个孩子..."

窗外，雨停了。云层间透出一丝月光，照在西弗勒斯湿漉漉的脸上。他做出了选择，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但此刻，看着邓布利多坚定的蓝眼睛，他第一次感到——也许，只是也许，救赎是可能的。

雨中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