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西弗勒斯的脸颊滑落，浸湿了他黑色的长发。马尔福庄园的铁门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阴森，门上的蛇形纹饰在闪电照耀下仿佛活了过来。他举起魔杖，杖尖轻触冰冷的金属。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用蛇佬腔低语，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自己，"请求面见主人。"

铁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幽暗的前厅。两名戴着银色面具的食死徒立刻用魔杖指着他，杖尖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解除武装。"左侧的食死徒命令道，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显得格外沉闷。

西弗勒斯缓慢地交出魔杖，同时感到右侧的食死徒粗暴地拽起他的左袖。黑魔标记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仿佛一条死蛇盘踞在他的手臂上。

"他在等你。"第一个食死徒接过魔杖，示意他跟上。

走廊比记忆中更加阴森，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无数伸出的鬼手。西弗勒斯强迫自己保持步伐平稳，尽管每走一步，左臂上的标记就灼痛一分。他能感觉到身后食死徒的呼吸喷在他的颈后——他们不信任他，这很好，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否活着走出这个大厅。

大厅门前的守卫是卢修斯·马尔福——他的右眼青紫，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西弗勒斯那一拳的杰作。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怒火，魔杖已经抵住了西弗勒斯的喉咙。

"我告诉过他们你会回来，"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讥讽，"为了你的泥巴种。"

西弗勒斯没有退缩，黑色的眼睛直视着卢修斯："我要见主人。"

卢修斯冷笑一声，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享受你的审判吧，叛徒。"

大厅里烛光昏暗，二十多名食死徒围成一圈，沉默如幽灵。中央的高背椅上，黑魔王慵懒地坐着，苍白的手指轻敲扶手。西弗勒斯被推到圆圈中央，膝盖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

"西弗勒斯·斯内普，"黑魔王的声音像丝绸包裹着的刀刃，"我们以为你抛弃了我们。"

西弗勒斯低下头，让湿发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永远不会抛弃您，主人。"

"是吗？"黑魔王的红眼睛眯起，"那为什么卢修斯告诉我，你为了一个泥巴种女孩威胁他？为什么你像丧家犬一样在暴雨中逃跑？"

西弗勒斯感到所有目光都刺在他身上。他必须小心措辞——邓布利多教他的：最好的谎言是九分真，一分假。

"我确实...关心过莉莉·伊万斯，"他艰难地承认，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在学校时。但那是过去的事了。"

黑魔王突然前倾身体，苍白的面孔在西弗勒斯眼前放大："看着我。"

西弗勒斯抬头，直视那双蛇一般的红眼睛。他立刻感到一阵刺痛——黑魔王在使用摄神取念。西弗勒斯按照邓布利多的指导，集中回忆与莉莉决裂的场景，她骂他"已经死了"的话语，她转身离去的红发背影...

"有趣，"黑魔王收回目光，"你的确恨她。但为什么保护她？"

"我不在乎她的死活，"西弗勒斯声音低沉，"但我不能让她成为卢修斯报复我的工具。"

卢修斯立刻上前："主人，他在撒谎！我看见他的守护神——"

"安静，"黑魔王一挥手，卢修斯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般后退，"西弗勒斯，展示你的守护神。"

西弗勒斯内心一紧。这正是邓布利多预料到的考验。他接过守卫递来的魔杖，深吸一口气："呼神护卫。"

银色的牝鹿从杖尖跃出，在大厅中优雅踱步。食死徒们发出惊讶的低语——守护神咒是高级魔法，很少有人掌握。

"牝鹿，"黑魔王若有所思，"和那个泥巴种的一样？"

西弗勒斯点头："是的。我们曾经...用同一只凤凰的羽毛制作魔杖。奥利凡德说这很罕见。"

黑魔王的红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同一只凤凰...这解释了守护神的相似。"他转向卢修斯，"你还有什么指控？"

卢修斯脸色苍白："主人，他攻击我——"

"因为你先侮辱了他重视的人，即使那是个泥巴种，"黑魔王冷笑，"多么...格兰芬多的行为。"他站起身，长袍如水般流动，"西弗勒斯，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西弗勒斯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为了向您证明我的忠诚，主人。也为了...提供情报。"

大厅里一片寂静。黑魔王缓缓走近，苍白的面孔在西弗勒斯眼前放大："什么情报？"

"邓布利多知道您要追杀那三个孩子，"西弗勒斯直视红眼睛，"他已经安排凤凰社保护波特家和隆巴顿家。"

黑魔王的表情变得危险："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西弗勒斯声音平稳，"我告诉他...我担心莉莉·伊万斯的安全。他相信我是为了旧情回去警告她。"

黑魔王突然大笑——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啊！多么美妙的讽刺！你利用邓布利多对你感情的信任来欺骗他！"他转向其他食死徒，"这才是真正的斯莱特林！"

西弗勒斯感到一丝希望，但不敢放松警惕。

"那么，"黑魔王继续问，"邓布利多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凤凰社成员将轮流驻守两个家庭，"西弗勒斯说出邓布利多允许透露的部分真相，"但重点是波特家。邓布利多似乎认为...那是最可能的威胁。"

黑魔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猜对了。隆巴顿家只是障眼法。"他拍拍西弗勒斯的肩膀，"起来吧，西弗勒斯。你通过了考验。"

西弗勒斯站起身，膝盖因长时间跪地而刺痛。黑魔王转向其他食死徒："西弗勒斯为我们提供了宝贵情报。他将成为我们在凤凰社内部的眼睛。任何怀疑他忠诚的人..."红眼睛扫过卢修斯，"就是在怀疑我的判断。"

卢修斯低下头，但西弗勒斯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恨意。

"现在，"黑魔王说，"让我们讨论如何绕过凤凰社的防御..."

会议持续到凌晨。西弗勒斯安静地站在角落，记下每一个细节。当食死徒们终于散去时，黑魔王示意他留下。

"西弗勒斯，"黑魔王的声音突然变得亲切，像朋友间的闲聊，"你知道为什么我如此重视纯血统吗？"

西弗勒斯谨慎地摇头。

"因为力量，"黑魔王走向壁炉，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动，"纯净的力量。麻瓜和泥巴种玷污了魔法，稀释了它的威力。"他转身，"为了帮助你...理解，我安排了一个小示范。跟我来。"

他们穿过几条幽暗的走廊，来到一个地下房间。铁门打开时，刺耳的尖叫声立刻涌出。房间里，三个麻瓜被铁链锁在墙上，两个食死徒正在用钻心咒折磨他们。

西弗勒斯的胃部绞紧。其中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另一个是中年妇女，第三个...是个不超过十岁的男孩。他们的眼睛因痛苦而凸出，喉咙已经喊得嘶哑。

"杀了他们，西弗勒斯。证明你对纯净的信仰。"

西弗勒斯接过魔杖，感到它的冰冷。他不能拒绝，但也不能真的杀人。他走向三人，魔杖举起。老人绝望地看着他，嘴唇蠕动着无声的祈求。

"摄神取念，"他轻声念咒，魔杖轻触老人太阳穴。一瞬间，他进入了老人的记忆——看到课堂上孩子们的笑脸，看到他为孙子烤生日蛋糕的温暖厨房...还有昨晚，食死徒破门而入的恐怖瞬间。

西弗勒斯退出记忆，转向黑魔王："他教过的学生中，有三个是哑炮后代。他知道魔法世界的存在。"

黑魔王挑眉："真的？多么...有用。我们需要那些名字。"他示意停止钻心咒，"西弗勒斯，你总是能带来惊喜。继续。"

西弗勒斯依次对女人和男孩使用摄神取念，找出更多"有用"信息。

"完美，"黑魔王最终说，"把他们关起来，继续审问。西弗勒斯，你证明了情报的价值远高于一时的杀戮快感。"他满意地点头，"现在去休息吧。明天回霍格沃茨，继续做邓布利多的'忠实'间谍。"

回到霍格沃茨后，西弗勒斯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听完他的报告，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比我想象的更好。"

西弗勒斯没有回应赞美："那门课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要教古代守护魔法？"

邓布利多点头："是的，而且我希望你选修它。"

"为什么？"

"因为，"邓布利多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旧的皮面书，"我相信莉莉·伊万斯会是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西弗勒斯皱眉："这与莉莉有什么关系？"

邓布利多翻开书，指着一幅插图——两只银色牝鹿在月光下相对而立："古代守护魔法中最强大的，是灵魂守护咒。当两个灵魂有深层次联系时，他们的守护神会产生共鸣，形成比普通防护强大得多的屏障。"

西弗勒斯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是说..."

"同一个守护神形态非常罕见，"邓布利多轻声说，"特别是在你们这样...复杂的关系中。我需要研究这种联系是否能用于保护预言中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周，西弗勒斯像走钢丝般在两条道路上保持平衡。白天，他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天才，选修邓布利多的新课；晚上，他通过双面镜向食死徒汇报精心筛选的情报。

古代魔法防御课在每周三晚上进行，地点在有求必应屋。第五节课上，邓布利多宣布实践守护神咒。

"请分成两人一组。"

西弗勒斯僵住了。他不能和别人一组——他的牝鹿守护神会立刻暴露与莉莉的联系。正犹豫时，莱姆斯·卢平走到他身边。

"我和你一组。"

他们走到角落。卢平先展示了普通的狼形守护神，然后轮到西弗勒斯。

"想想让你真正快乐的事。"卢平建议道。

西弗勒斯闭上眼，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前与莉莉在河边野餐的下午——阳光透过柳枝斑驳洒落，她笑着把蒲公英吹到他脸上...

"呼神护卫！"

银色的牝鹿从杖尖跃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凝实。它绕着房间奔跑，引起一阵惊叹。西弗勒斯惊慌地看到莉莉转过头来，绿眼睛睁得大大的。

"哇哦，"卢平轻声说，"那是个...强大的守护神。"

莉莉突然站起身："教授，我能试试吗？"

"当然，莉莉。"

莉莉走到房间中央，举起魔杖。西弗勒斯屏住呼吸——她会召唤什么？

"呼神护卫！"

银光迸发，一只同样明亮的牝鹿跃出，与西弗勒斯的一模一样。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两只相同的守护神。

莉莉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牝鹿突然转向西弗勒斯的角落，仿佛被吸引一般向他奔去。西弗勒斯的守护神不受控制地再次成形，两只牝鹿在教室中央相遇，银光交织，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

"梅林啊，"小天狼星布莱克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快步上前："古代守护魔法中罕见的共鸣现象。当两个灵魂有深层次联系时..."

莉莉猛地收回魔杖，她的守护神随之消散。她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波特和布莱克立刻追了出去。

"继续练习，"邓布利多平静地对其他学生说，然后转向西弗勒斯，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今晚午夜，我的办公室。我们需要谈谈。"

西弗勒斯点头，心如擂鼓。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莉莉和他之间的联系比想象中更加深刻，而这种联系，可能正是邓布利多计划的关键。

双面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