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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私家侦探，人生第一条准则，不要相信任何人。"上官言开了口，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室的玻璃桌面。
办公室的百叶窗透进细碎的光线，照在他三天没刮的胡茬上。桌对面的女人——林雅，穿着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手指上的婚戒大得夸张，却掩饰不住无名指上那道淡淡的戒痕。
"我丈夫最近行为很反常。"林雅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半夜接电话，保险柜里多了些奇怪的文件，还有..."她犹豫了一下，"他书房暗格里有一把枪。"
上官言挑了挑眉。富商有枪不稀奇，藏起来才有趣。
"三天前，我跟踪他到城北码头。"林雅从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他和几个外国人交易了这个。"
上官言倒出信封里的东西——几张照片，拍的是一个青铜器皿，造型奇特，底部刻着古老的铭文。
"这是两周前省博物馆失窃的战国文物。"上官言眯起眼，"你丈夫在走私国宝？"
林雅的指甲掐进掌心。"我不知道。但昨晚他说...如果明天他没回家，就让我带着女儿立刻出国。"
上官言盯着她小腿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刀伤，很专业的手法。这个贵妇不简单。
"预付两万，日结五百。"他推过合同，"如果涉及违法，我会立刻抽身。"
林雅签字的手很稳，但笔尖划破了纸张。
当晚，上官言跟踪沈明远到了城南"蓝月"会所。透过长焦镜头，他看到沈明远将一个U盘交给金丝眼镜男。突然，三辆黑色SUV包围了会所。上官言连按快门，捕捉到沈明远胸口中弹的瞬间。
枪声被爵士乐掩盖。人群四散时，上官言逆流而上。垂死的沈明远抓住他的手腕，血沫从嘴角溢出："暗...河...齐..."然后彻底瘫软。
警笛响起前，上官言拍下了沈明远西装内袋露出的文件——一份货运清单，底部签着"收藏家"。
几日后的上午，门被猛地踹开。
齐铭进来后，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三十四岁，身高一米八二，体重约七十五公斤，前警校学员，因"性格缺陷"被开除。
现在档案上写的是"私家侦探"，但齐铭知道，这种人永远不会满足于找猫找狗的小案子。
"上官先生，"齐铭将沈明远的尸体照片推到桌子中央，"解释一下为什么昨晚你会出现在'蓝月'会所？"
照片上，沈明远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一个黑洞，眼睛还睁着，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上官言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恰到好处的时间——足够表达适度的震惊，又不至于显得刻意。
"巧合。"上官言耸耸肩，"我喜欢那里的爵士乐。"
"带着专业相机听爵士乐？"叶俞插话，这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员手里拿着从上官言相机里取出的存储卡，"还正好拍下了凶杀过程？"
上官言嘴角微微上扬："在这个城市，随身携带相机是个好习惯。谁知道会拍到什么呢？比如..."他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洛宁，"洛警官上周五在'夜色'酒吧外与线人会面的照片？"
洛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齐铭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你在跟踪我的警员？"
"只是观察。"上官言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照片推过去，"职业习惯。毕竟，谁能保证穿制服的就一定是好人呢？"
齐铭扫了一眼照片——确实是洛宁在酒吧后巷与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交谈。日期和时间清晰可见。
"这是官方行动。"洛宁冷冷地说。
"当然。"上官言微笑，"我只是想说，我的'职业习惯'让我总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昨晚也不例外。"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于墨走了进来，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警员在齐铭耳边低语几句。齐铭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有人保释你。"齐铭站起身，"但别高兴太早，你被限制离境，随时接受传唤。"
“齐队，我有一句话送给你。”上官言开了口。
“什么？”齐铭疑惑道。
“不要相信任何人。”说完转身离开。
走出警局，上官言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林雅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眼睛红肿，手指紧紧攥着爱马仕包带。
"为什么报警？"上官言低声质问。
"我没有！"林雅的声音颤抖，"他们早上来通知我丈夫的死讯，问我是否雇佣了侦探...我...我不得不承认。"
上官言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点头："上车说。"
车内弥漫着昂贵的皮革和香水味。上官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干扰器打开，确保谈话不会被监听。
"沈太太，你丈夫死前说了'暗河'两个字。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林雅的手指绞在一起："不...不知道。"
上官言笑了。他知道她在撒谎——就像他知道沈明远临死前根本没说出"暗河"这个词一样。那只是他给警方的一个诱饵。
"我需要你丈夫的全部资料，尤其是近半年的行程和联系人。"
"警方已经查封了他的办公室和电脑..."
"你有备份吗？私人邮箱？云存储？"
林雅犹豫了一下："家里有一台他很少用的笔记本..."
沈家的别墅位于城郊最高档的社区。上官言跟着林雅穿过精心修剪的花园，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的监控死角。书房里，林雅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台银色笔记本电脑。
"密码是女儿的生日，0615。"她说。
上官言打开电脑，故意做出搜索的样子。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台电脑里有什么——毕竟是他三天前亲自在这里安装了监控软件。
他引导林雅"发现"那个加密文件夹，然后假装用"暗河"解开了密码。
"你丈夫在走私艺术品？"上官言故作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交易记录，"而警方内部有人涉案？"
林雅开始发抖："我不知道...他真的在做这些？"
上官言点开那段录音——沈明远的声音："...这批货必须在下周前运出去。'收藏家'已经付款了。"
"太冒险了。"录音中另一个男声说，"警方最近盯得很紧，齐铭那组人..."
录音戛然而止。上官言在心里微笑——这段经过精心剪辑的录音会像毒蛇一样钻进警方的调查中。
门铃响了。上官言迅速合上电脑，但故意留下解锁状态。正如他所料，来的是叶俞。
"上官先生，真巧。"叶俞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上官言脸上，"齐队长想再见你。"
回警局的路上，叶俞反常地沉默。直到一个红灯前，他突然开口："'暗河'是一个艺术品走私集团的名字。"
上官言挑眉："官方说法？"
"内部情报。"叶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沈明远可能是中间人。最近有一批战国时期的青铜器被盗，怀疑与他们有关。"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叶俞转头看他，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刀："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凶手。而且...你可能已经卷入比你想象更危险的事。"
上官言保持沉默。叶俞比他预想的要聪明——这使游戏更有趣了。
警局会议室里，齐铭正在白板前分析案情。沈明远的照片旁边现在多了几张——其中一张是金丝眼镜男陈朔。
"认识这些人吗？"齐铭敲击陈朔的照片。
上官言摇头："除了死去的沈明远，都不认识。"
"再仔细看看。"齐铭冷笑，"陈朔，艺术品鉴定专家，昨天被发现死在自家车库，一枪毙命，和沈明远同样的手法。"
"所以这是连环杀人案？"上官言问。
"或者灭口。"洛宁插话。她正在整理文件，动作干净利落。"两人都和一个叫'暗河'的组织有关。"
上官言决定抛出诱饵："我可能有点东西。"他拿出手机，调出从沈明远电脑里拷贝的文件，"他提到一个叫'收藏家'的人。"
会议室瞬间安静。齐铭和洛宁交换了一个眼神。
"'收藏家'是暗河的核心人物。"齐铭声音低沉，"没人知道他是谁，连内部人员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沈明远的录音提到警方有他们的人。"上官言直视齐铭，"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那个人？"
洛宁的手按在了配枪上。齐铭却大笑起来："好问题！所以我喜欢前警校生，脑子转得快。"他站起身，"但我也有个问题——为什么沈明远死前只对你说了话？为什么凶手没杀目击者的你？"
上官言早已准备好答案："也许因为凶手知道我是私家侦探，故意留我当替罪羊？"
"或者你就是他们的一员。"洛宁冷冷地说。
"够了。"叶俞突然打断，"我们应该合作，而不是内讧。"
最终，上官言以"顾问"身份加入了调查组。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一边"协助"警方梳理线索，一边暗中操控调查方向。他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向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替罪羊，同时确保真正的线索被忽略。
第四天清晨，上官言站在陈朔家车库前。法医已经取走了尸体，但血迹还在。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水泥地上的暗红色痕迹——这是他亲手制造的杰作。陈朔和沈明远一样，企图背叛"暗河"，企图背叛"收藏家"。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上官言接通电话，听到林雅颤抖的声音："有人...有人在跟踪我和女儿..."
"呆在家里，锁好门。"上官言平静地说，"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不，不用担心林雅，她什么都不知道...是的，警方已经完全按照我们设计的路线走了..."
当上官言驾车驶向沈家别墅时，他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协助"警方破案的私家侦探，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收藏家"——暗河集团的核心人物，沈明远和陈朔谋杀案的真凶。
三天后，警方在城南一处废弃仓库找到了决定性证据——一批被盗的战国青铜器和一份详细记录了暗河集团交易名单的硬盘。齐铭带领突击队冲进仓库时，名单上的几个关键人物正在那里碰头。
枪战持续了七分钟。当硝烟散去，三名嫌疑人倒在血泊中，另两人被捕。在搜查主犯随身物品时，叶俞发现了一部手机，里面有一段录音。
录音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下达杀人指令："...处理干净，像沈明远那样...记住，不要留下任何..."
叶俞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过去两周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上官言。
与此同时，上官言站在国际机场的VIP候机室里，透过落地窗看着跑道上准备起飞的航班。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叶俞的来电。
上官言微笑着将手机扔进垃圾桶。登机广播响起，他整了整西装领带，拎起公文包向登机口走去。
在通过安检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警方的通缉令——上面还是那三个替罪羊的照片。没有人会想到真相，没有人会怀疑到"协助破案"的私家侦探身上。
飞机起飞后，空姐送来一杯香槟。上官言轻抿一口，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他在"蓝月"会所枪杀沈明远前说的话：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人生第一条准则，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微笑着删除了录音，望向窗外的云海。下一个城市，下一个身份，同样的游戏将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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