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逍遥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感觉自己快要圆寂了。
讲台上，地中海发型的老教授正滔滔不绝地讲着《量子物理导论》。
每一个字都像催眠符，敲打着乐逍遥即将罢工的神经。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乐逍遥的内心在呐喊。
他一个选修课，就图个学分，为什么会选到这么一个硬核的科目。
都怪当初选课时手贱，看到“量子”两个字觉得很酷，很有艺术感。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艺术，这分明是渡劫。
他宁愿去大街上表演行为艺术，也好过在这里听天书。
就在他神游天外，思考着中午是吃猪脚饭还是隆江猪脚饭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最后一排那个打瞌睡的同学，对，就是你，穿得花里胡哨那个。”
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他。
乐逍遥一个激灵。
完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自己用颜料涂鸦的T恤，红黄蓝绿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在一众灰扑扑的理工科学生里，确实扎眼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全教室上百双眼睛“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他身上。
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乐逍遥心里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迷茫表情。
“这位同学，既然你听得这么‘入神’，想必已经完全理解了薛定谔的猫这个思想实验。”
老教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那么，请你来阐述一下，‘观测’在量子力学中，是如何导致波函数坍缩的？”
“……”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这个问题，别说乐逍遥这个学渣，就连前排的学霸们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导论课啊教授！
您这问题超纲了啊！
乐逍遥的大脑飞速运转。
波函数？
坍缩？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只知道再不回答，这门课的学分就要跟他挥手说拜拜了。
怎么办？
直接说不会？
那也太没面子了，不符合他“抽象艺术家”的人设。
胡说八道一通？
肯定会被批得体无完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灵光闪过乐逍遥的脑海。
对啊。
我可是要成为抽象大王的人。
区区一个量子物理的问题，怎么能难倒我？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抽象解释抽象！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瞬间变得肃穆而神圣，仿佛被艺术之神附体。
“教授，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不能用常规的语言来解释。”
老教授眉头一挑，似乎来了点兴趣：“哦？那你要用什么来解释？”
乐逍遥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弯下腰，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地面上。
然后，他的右手开始在空中做出一些奇怪的、毫无规律的动作。
时而像在抚摸一只看不见的猫。
时而像在拧一个不存在的瓶盖。
时而又像是在指挥一场虚无的交响乐。
全班同学都看傻了。
“这哥们儿干啥呢？”
“疯了？受刺激了？”
“我靠，有点东西啊，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前排的学霸们更是迷惑，试图从乐逍遥的动作中解读出某种与量子力学相关的深层含义。
然而他们失败了。
因为乐逍遥的动作，真的就只是纯粹的、毫无意义的瞎比划。
他心里想的其实是：“我左手画个龙，右手画一道彩虹。”
老教授的脸已经从最开始的微讶，变成了铁青。
他教书育人三十载，见过上课睡觉的，见过玩手机的，见过交头接耳的。
但上课公然搞行为艺术的还是第一个。
“这位同学！请你立刻停止这种荒唐的行为！回答我的问题！”老教授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乐逍遥仿佛没有听见。
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他开始单脚站立，身体呈现出一个诡异的扭曲姿态，像一棵被狂风吹拂的树。
他的嘴里还发出了“呜呜哇哇”的意义不明的吟唱。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叮”地一声，响起了一个他期待已久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强度的抽象行为，旁观者情绪波动剧烈……】
【抽象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
【抽象点+10！】
来了！
就是这个！
乐逍遥心中狂喜。
这个所谓的“抽象系统”，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绑定的金手指。
只要他搞抽象，让别人看不懂，让别人的情绪产生巨大波动，就能获得“抽象点”。
抽象点可以用来抽奖，获得一些微弱但神奇的小能力。
今天，他总算把这系统给激活了！
“同学！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老教授的怒吼声打断了乐逍遥的喜悦。
老头子显然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他指着门口，气得手指都在抖：“你要是再不正常点，就给我滚出去！”
乐逍遥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直起身子，脸上带着一种大彻大悟的悲悯表情。
他看着老教授，又环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同学们。
然后，他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缓缓开口。
“教授，您还没明白吗？”
“我刚才的表演，就是我的答案啊。”
老教授一愣：“什么？”
乐逍遥伸出右手，指向自己的左手，也就是刚才一直按在地上的那只手。
“我的左手，代表着那只被关在盒子里的猫，它生死叠加，处于混沌状态。”
他又抬起在空中乱舞的右手。
“而我的右手，代表着‘观测’这个行为。”
“它的每一次挥舞，每一次停顿，都是一种可能性，一种随机的选择。”
“当我停下动作，当我决定用哪一种姿态去‘看’那只猫的时候……”
乐逍遥猛地将右手拍在了左手手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波函数，就坍缩了。”
“猫的生死，就在这一刻，被确定了。”
“所以，教授。”
乐逍遥的眼神变得无比真诚。
“‘观测’本身，就是一种艺术，一种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随机性的抽象行为艺术。”
“我刚才，只是把这个过程，表演给您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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