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突然。考试当天清晨，天空像被墨汁染过一样阴沉，风从教学楼的缝隙里穿过，带着潮湿的寒意，钻进每一个没有防备的衣领。王菀推开宿舍门的瞬间，就被一阵冷风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哇，好冷！”何岚汐从后面追上来，脖子上绕着一条厚厚的灰色围巾，手里还拎着两杯热豆浆，“我就知道今天会降温，特意多带了一条围巾。”
“你带了两条？”王菀接过豆浆，指尖被杯壁的热度烫得微微发麻，却觉得暖到了心里。
“没有，就一条。”何岚汐神秘地笑了笑，突然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半绕到王菀脖子上，一半留在自己这边，“这样我们就是‘同款围巾’了，一条围巾两个人用，保暖效果翻倍！”
王菀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逻辑？这样我们两个都只能遮一半脖子，根本不保暖。”
“那就靠在一起走啊！”何岚汐说着，故意往王菀身边挤了挤，两个人瞬间变成了两只缩在一条围巾里的小猫，笨拙地并肩前行，“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可爱？路人肯定以为我们是连体婴。”
“别说了，路人都在看我们了。”王菀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任由何岚汐挽着她的胳膊。寒风依旧凛冽，但在这条共享的围巾下，她们的心却是暖的。
考场设在学校的主教学楼，距离宿舍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风越刮越紧，吹得路边的樱花树东倒西歪，几片早开的花瓣被风卷到空中，又被无情地甩在地上。
王菀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前方被风吹得模糊的世界。
“你紧张吗？”何岚汐突然问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
“有一点。”王菀诚实地回答，“但更多的是期待。我想看看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到底能换来什么。”
“我也是。”何岚汐点点头，“不过想到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一起面对，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教学楼前。考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冬装，手里捧着复习资料，嘴里念念有词。王菀和何岚汐找了个相对避风的角落，拿出小本子最后浏览一遍重点知识。
“王菀！何岚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两人抬头，就看见李昊正朝她们挥手，手里还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好巧啊，你们也在这个考场！”
“李昊？”何岚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考南方理工吗？怎么来我们学校考试了？”
“考点分配到这里了。”李昊解释道，把包子递过来，“刚买的，还热着呢，你们要不要吃一个？”
“不了，我们刚喝了豆浆。”王菀婉拒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祝你考试顺利！”
“你们也是！”李昊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虽然我们专业不同，但都要在南方继续努力啊！等你们考上研究生，记得请我喝奶茶！”
“一言为定！”何岚汐爽快地答应，“不过要是你没考上，可别赖账不请我们喝。”
“喂！”李昊假装生气，“我可是很有信心的！好了，不打扰你们复习了，加油！”
看着李昊融入人群的背影，王菀突然觉得，原来大家都在为各自的梦想努力着。无论是考本校还是外校，无论是学美术还是工科，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着未来。
“同学们，准备进考场了！”监考老师的声音打断了王菀的思绪。考生们像潮水般涌向教学楼，王菀和何岚汐也随着人群向前走。
“等一下。”何岚汐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王菀，“无论考得怎么样，都不要责怪自己。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王菀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你也是。记住，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何岚汐微笑着重复道，轻轻握了握王菀的手，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围巾，各自走向不同的考场。
考试的时间过得又慢又快。当最后一科的结束铃声响起时，王菀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她走出考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王菀！”何岚汐从对面的楼梯冲下来，脸上带着紧张后的潮红，手心还在微微出汗，“你考得怎么样？”
“还好。”王菀笑了笑，“有些题目确实很难，但我都尽力作答了。你呢？”
“我也是。”何岚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后一道大题我想了很久，差点没写完。不过没关系，反正都已经交卷了。”
“走，我们去喝热奶茶。”王菀拉着何岚汐的手，“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该犒劳一下自己了。”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点了两杯热的珍珠奶茶。捧着温暖的杯子，看着对方因为紧张而有些苍白的脸，她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知道吗？”何岚汐吸了一口奶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考试的时候，我一想到我们的‘未来计划’，就特别有动力。我想象着我们在新城市的小家里，阳台上种满草莓，书架上摆满我们的书，就觉得一定要考上。”
“我也是。”王菀点点头，“我想到我们的联合展览，想到我们要一起去看海，就觉得不能放弃。”
奶茶店的窗外，风渐渐小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在街道上，给这个寒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温暖。王菀和何岚汐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刻。
“我们来个约定吧。”何岚汐突然说道，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如果我们都考上了研究生，就一起去海边庆祝。我们可以带上相机，拍很多很多照片，把那一刻永远记录下来。”
“好啊。”王菀立刻答应，“我们还要带上画板，我要把南方的海画下来，你要把我画画的样子拍下来。”
“一言为定！”何岚汐伸出小指，王菀笑着与她拉钩。这个幼稚的动作，却承载着她们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回宿舍的路上，风已经停了。夕阳西下，把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王菀和何岚汐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你说，我们会实现这个约定吗？”何岚汐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会的。”王菀坚定地回答，“就像我们实现了那么多约定一样。我们一起来到了南方，一起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一起度过了备考的这段时光。这次，我们也一定会一起去海边庆祝的。”
何岚汐点点头，握紧了王菀的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很感激这段和你一起奋斗的日子。是你让我明白了，努力的意义不仅在于结果，更在于过程中的成长和收获。”
“我也是。”王菀微笑着说，“是你让我明白了，原来梦想可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两个人的并肩前行。”
当她们走到宿舍楼下时，天空已经被夜色笼罩。远处的教学楼里还亮着零星的灯光，像夜空中孤独的星星。王菀抬头望着那点点灯光，突然觉得，无论未来多么遥远，只要她们还记得今天的约定，就一定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回到宿舍，何岚汐迫不及待地从抽屉里拿出“未来计划清单”，在最后一页郑重地写下：“如果考上研究生，就一起去海边庆祝。”写完，她把笔递给王菀：“你来画个小插图吧。”
王菀接过笔，在文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海滩场景——两个女孩手牵着手站在海边，海浪轻轻拍打着她们的脚，天空中有一颗闪亮的星星。她在星星旁边写下了八个字：“此去南方，共赴天光。”
“完美！”何岚汐满意地合上本子，“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结果了。”
“嗯。”王菀点头，“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新的挑战。”
窗外的风终于停了，宿舍里温暖而安静。王菀躺在床上，听着何岚汐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突然变得无比平静。她知道，无论未来怎样，她们都会像今天一样，手牵着手，肩并肩，一起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
而那个关于海边的约定，已经悄悄在她们心中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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