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篮球

许绥低头看了她脚下一眼，发现她穿了一双帆布鞋，这样出去一下就进水了。

“你在这等着。”他开了自己的伞正准备往雨中去，忽然又转过身来，将他的书包拿下递给了她：“帮我拿着，我很快就回来。”

唐忬接过他的书包挂在手臂上，好奇的问他：“你去哪？”

“小卖部。”说完，他打着伞冲了出去。

唐忬还在原地纳闷：他去小卖部干嘛？

很快，许绥回来了。

抓着伞柄的手上多了红色的塑料袋，捏在手里干瘪瘪的，去小卖部买了什么，唐忬瞧不见塑料袋里头有东西。

他把伞从头顶取下放在一旁，拍了拍被雨水打湿的衣角，这才将塑料袋举了起来，说：“我本来想去给你买双拖鞋的，走到半路才想起我的钱在书包里，就去找老板要了两个袋子，你套脚上去，这样就不会湿了。”

唐忬惊愕：原来他去小卖部是为了这个。

“拿着啊。”许绥见她没拿，抖了抖手上的塑料袋示意她。

“谢谢。”

唐忬发现，原本他穿着的运动鞋早就湿了。

他刚刚是冒着雨跑出去又跑回来的。

唐忬说：“你的鞋也湿了。”

但他却无所谓的说：“湿就湿了。”

许绥从她手里把书包拿了过来，好让她套塑料袋。

唐忬就这么在原地蹲下，将伞放在地上，当着他的面把塑料袋套在了鞋子上，系了结。

“好了吗？”

“好了。”唐忬起身。

“那走吧。”许绥将原本立在地上的伞重新举了起来，在等她开伞一起走。

考完各回各家后，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彼此也没有联系。

唐忬家里忙着搬家的事。

她爸爸办事效率很快，说买就买真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赶在她现在考完试，新房在装修中，等她开学时就可以搬进去了。

中考成绩可以查询的那天，老班在Q群问同学们都查到成绩了没有，同学们都纷纷在报自己的中考分数。

那一次许绥也跟着发了：669.4。

这个分数真的是相当高了。

他一发出来，很多人都羡慕，在班里能上六百的似乎也就两三个，但和许绥的比起来，他们还是差了三十分左右。

唯独唐忬什么都不说，更没在群里发言。

许绥只好私发问她：成绩查了吗？

过了一会儿唐忬回他：嗯。

她刚才找了准考证号输进去，已经看到成绩了。

许绥又发来一条：怎么样？

唐忬继续回他：562.5。

她和他差了一百多分，这就是差距。

她努力了，这个分数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许绥：很不错了。

她又比三模的时候多了近二十分。

许绥替她感到高兴。

唐忬在对话框扣了俩字：谢谢。

谢谢你让我努力考到这个分数，谢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谢谢你让我战胜了自己，谢谢你送的糖……

你的出现让我变得光鲜夺目。

站在高处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许绥回她：看来我隔壁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他看到了她的进步，从偏科到均衡。

仅仅只是大半年的时间，她做到了。

没有依赖和请教过任何人，大部分时间自己在探索学习方向，许绥是真的佩服。

唯有不断的进步，我才能多靠近你一点。

想到很快就要搬家了，唐忬心里仍有不舍，虽然不用和叔叔一家挣这个用那个用，但这里至少离许绥家近。

这是唯一不会变的事实吧！

过了好一会儿，唐忬想起他的篮球还在自己这，于是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的球还在我这。

——许绥：嗷嗷嗷。一会儿去拿。

接着他又来了一句：打球吗？

唐忬敲了回去：我不会。

——许绥：我教你啊。

——许绥：你带着篮球到那边的球场等我一下哈。

他说，他要教她打篮球……

唐忬看着聊天对话框愣了好一会儿才给他回了：ok。

——许绥：一会见。

退出QQ后，唐忬放下手机，立马将底下的篮球拿了出来，放在她桌子下面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吧，感觉都有点落灰了。

唐忬将球抱在膝盖上，用手轻轻地围绕着表面拍了拍尘土，自认为干净后便抱着球出了房。

“小忬啊，你要去哪？”她刚出来就被妈妈瞧见了。

唐忬指着怀里的球说：“我……去还这个篮球。”

“那你早点回来，等你吃饭呢！”平时她很少出去的，这一出去也不知道她能玩多久。

“知道啦，妈妈。”

她来到许绥经常打球的地方，靠在篮筐下等他，唐忬没到这来看过他打篮球，因为他通常都约了人一块，她没敢到这来。

唐忬在想：他等下不会也带人来吧？

如果是，她现在就想掉头走。

她等了好一会儿，许绥才出现，他是一个人来的，并且换上了他那件白色的球衣。

在唐忬的印象里，他的衣服似乎都是白色的。

许绥走过来问：“你怎么站这晒太阳啊？”

看唐忬的额头全是汗，这么大的太阳也不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等他。

“帮你占个筐。”她到的时候发现那一边已经有人在打了，这地方只有两个篮球筐架。

兴许是那一波人看着她一女孩子抱着球过来，便自觉的给她让了位置。

许绥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伸手从她怀里把球揽了过来，“你傻不傻，跟他们说一下不就好了，至于站这吗？”

唐忬好奇的问：“他们肯？”

许绥解释：“我每次来都没位置，还不是一样玩一下午。每人轮流打一场就好了。真正热爱篮球的人是可以理解得到的。

他经常都在这边打，跟这群人也都混熟了，只是唐忬不知道他们有这个规矩而已。

许绥拿了球就在地板上拍了几下，往上抛，球就落筐里了。

许绥自投自接，侧过身问她：“会投篮吗？”

“不会。”唐忬摇头。

“过来，我教你。”

唐忬走了过去，和他一起走到了罚球线的位置，许绥拿着球给她做了示范：

“两肘自然下垂，将球置于胸前，找准点，然后两脚开立，两膝微屈，两脚蹬地，两臂向前上方伸出且手腕同时外翻，拇指稍用力压球，用食指和中指拨球。球出手后脚跟提起，身体随投篮方向伸展。”

做完一系列动作，许绥对着篮筐，将篮球投了出去。

“你试试。”许绥拿到球后给了她。

“好，我试试看。”唐忬按照他刚才示范的动作做了一遍，目光瞄准篮筐笨拙的投了出去。

可惜，没中，离筐还远着。

许绥替她把球捡了回来，抛给她说：“再用点力，向上投。”

唐忬又试了一遍。

篮球还是挨不到边。

许绥又将她把球捡了回来，提醒道：“手腕。”

唐忬破囧的再次把球拿在手上，投不进去很尴尬啊……

她顶着许绥的目光，硬生生的再次把球抛了出去，这次只碰到了篮网，她已经很用力了啊，还是没进去。

“别急，再试试。”许绥很耐心，也没嘲笑她，一遍又一遍的在替她捡球，指导她投篮。

唐忬不知道投了多少次，才幸运的投进了一个，累的她满头是汗，当许绥再次把球捡了过来，她连忙摆手：“我……我不投了。”

“刚进了一个，趁着手感还在，没准能连续进好几个呢！”刚开了个头，怎么就不玩了呢？

“你玩吧！我休息一会该回去了。”唐忬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晚了妈妈又要担心了。

“好吧！”许绥耸了耸肩，把球给了她：“帮我拿着，我跟他们玩一把。”

许绥的加入，原有的那一帮人就分成了两队，唐忬退出了场道给他们让位置，抱着球站在一旁看他们打。

其实她的眼里只有许绥。

这群人大概都是比他们小一两届，个子也都没有许绥高，不过临场反应很快，配合的也很默契。

唐忬看着许绥被包围，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许绥，你要加油啊。

他半弯着腰，球不停地在他手上拍着，一直都没将球传出去，他似乎在寻找突围的机会……

忽然一个假动作瞒过了对方，他迅速加快步伐，一个虎跳，对准篮筐将球投了出去，呈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球也不偏不倚地进了筐里。

唐忬在心里替他欢呼了一把。

她想替他喊加油，但又不敢太张扬。

……

他没有贪玩，真的只打了一场就退出了。

唐忬好奇的问：“不打了吗？”

她看着正精彩呢！

许绥擦了擦额前的汗，甩了一把手，说：“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唐忬惊愕：“我回去你也可以留下来打啊！”

许绥一手叉着腰，对着她摇手：“不打了，回去吧！”

篮球可以再打，她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这很难说。

“那……球还你吧。”唐忬把球递给了他，他没有立刻接, 唐忬犹犹豫豫又开口道：“我过段时间……可能要搬家了。”

以后想见面真的比登天还难。

许绥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愣在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好久才开口：“你要搬家了？”

“嗯。”唐忬沉重的点了下头。

“什么时候搬？搬到哪去？”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促和紧张，但唐忬没察觉到。

她以为他只是知道后单纯的问一下。

唐忬轻叹了一口气，如实道来：“这个暑假吧！搬哪去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