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好消息是,为了庆祝姜如意“小别胜新婚”,
当天,街坊们在“四嫂”的带领下好好地照顾了一下她的生意,把铺子里的东西扫走了大半,总算是保住了姜如意的底裤。
众人散去之后,她看着柜台上堆成小山的铜板,感觉悲喜交加……
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个万恶的始作俑者,不知何时竟已溜走,溜回的还是她的房间!
这人谁啊?!
当着全村人的面闪亮登场,还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姜如意气不打一处来,两步冲进卧房,把人拖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招呼自己的伙计:“阿黄,小明,给我把这人绑了,我要送他去衙门!屋里突然多出个男人,我以后还要不要嫁人啦!”
“等等,姑娘请容我解释!”男子踉跄着被她扯出房间,却忽然高声道。
姜如意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只见他轻叹一声,神情忧郁又楚楚可怜。
"实不相瞒,”他慢慢道,"其实我……失忆了。”
姜如意眯起眼,和他对视了三秒钟。
"我信你个鬼!”三秒钟之后,她继续拖着人往前走。
拖着拖着,却忽然觉得手中一阵黏腻。
姜如意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的亵衣左侧大半已成了殷红,血顺着他的衣袖缓缓向下流淌,蹭得她满手都是。
她吓得立刻抽了手,失声道:“你你你……你怎么了?”
"小伤而已,无妨,”
似乎是被撕扯到了伤口,男子捂住受伤的左臂靠在柜台上,叹了口气,神情幽怨,“刚才不过和姑娘开了个玩笑,其实在下名叫季十三,本是大胤季家村一名普通百姓,不料却遭到村中权贵绑架,逼我和他的女儿成亲。我为保贞节,抵死不从,几番死里逃生,误打误撞才来到此地……”
姜如意简直想象了一下他“为保贞节,抵死不从”的画面,感觉太过刺激,不由惊讶道:“男的也会被逼婚?”
男子腾出没有受伤的手撩撩头发,冲她眨眼:“原因……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姜如意:"……"
人是没吃事了.行吧,算她没问。这时候还有工夫自恋,看来这
她拔高声音:“阿黄,小明。”
“姑娘,别……”
季十三见状飞扑过来,跟牛皮糖一样死死抱住了她的胳膊,“我也是被他们追得没地方去了,才误人此地,绝不是有意要损害姑娘名节!还请姑娘收留我几日,等伤势痊愈后我马上就走!”
姜如意看着他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臂,有些纠结。还没来得及开口,季十三已经弯下腰,弱柳扶风地一阵狂咳,咳得姜如意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是受伤又是差点失贞,都这么惨了,还把人赶走好像确实有点没良心……恰逢阿黄和小明姗姗来迟,
她叹了口气,摆摆手,招呼二人把季十三扶进客房躺下。
姜如意本意是请大夫过来替季十三看看伤势,但遭到对方的强烈抗议,表示那权贵乃是村中一霸,耳目众多,黑白通吃,一旦被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还请她务必不要声张。
姜如意见他说得义愤填膺,可见确实是一名贞洁烈男,便只好答应下来。
好在季十三手臂上的刀伤不深,姜如意亲自上阵,替他敷上草药包扎好,只需休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完全。
忙活完毕,已经大半夜了。
姜如意仰面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时冲动答应留下季十三,可究竟要怎么跟街坊邻里解释这人的身份啊……
思来想去,她决定让这人先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别给她惹事就行。
对外嘛,就胡乱搪塞一番,说他又出去找活儿干了,时间久了,大概、也许、可能就没人再记得这茬了吧……
姜如意思量着自己不成形的计划,终于迷迷糊糊地人睡,却不料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睁眼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赶紧从床上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客房叮嘱季十三别乱跑,却发现客房空无一人。
这人身上还有伤呢,能去哪儿?姜如意带着疑惑来到前厅,定睛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脂粉铺门口,季十三跷着二郎腿坐在小板凳上,一手吊在前胸,一手不知从哪儿弄了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他换了件天青色的麻布短衣,应该是找小明借的,头发随意地束起,虽未精心修饰,却别有一般落拓不羁,风流恣肆的意味。
街上人流如织,他摇着蒲扇,笑眯眯地和路人打招呼聊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街坊们个个喜笑颜开。
更要命的是,喜笑颜开的人中还有“八卦四嫂”,这岂不是等于向全世界官宣二人的关系了……
姜如意努力堆起笑,走上去冲季十三使眼色,“你不在屋里待着,坐在门口干什么?”
“我刚回来,自然是要熟悉熟悉环境了,没想到这里的乡亲都如此和善亲切,果然天大地大,都不如这武陵城好。”季十三对她的潜台词恍若未见,反而展颜一笑,深情款款地看向她,“当然,更重要的是,哪里有娘子,哪里就是我的家。"
姜如意鸡皮疙瘩掉一地,怎么突然就演上了,人戏也太快了吧!
然而他的观众们却很吃这一套,闻言立刻齐刷刷地“哎呦”了一声。
“夭寿啦,当众撒狗粮啦!还让不让人活啦!”
“如意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啊!赶紧生个胖小子,我们可等着抱呢!"
"如意姐,季哥哥这么好的相公你是怎么找到的,你若是哪天出话本讲这个,我一定买!”